六月的四九城,暑气初显。
四合院里却是一片清凉——槐树枝繁叶茂,投下大片荫凉;房顶上的菜地绿意盎然,挡住了灼热的阳光。
第一季蔬菜的收成,比所有人预想的都好。
菠菜、小油菜已经收了两茬,韭菜割了一茬又长一茬,矮生豆角开始挂果,快菜嫩得能掐出水来。后院墙角的南瓜秧开了黄花,引来蜜蜂嗡嗡飞舞。
赵晓梅的种植计划大获成功。
每天早晨,院里人都能分到一小把新鲜蔬菜。虽然量不多,但那是实实在在的绿,是三个月前想都不敢想的奢侈。
分配依旧按工分,但多了一条新规:每家每户必须留出十分之一的收成,晒干储存,作为“冬储菜”。
“冬天没有新鲜菜,这些干菜就是救命粮。”赵晓梅说,“咱们得学会未雨绸缪。”
没人反对。饿怕了的人,最懂得储备的重要。
小槐花在新鲜蔬菜的滋养下,终于长了些肉。虽然还是瘦,但脸颊有了点血色,眼睛也亮了许多。她会笑了,会咿咿呀呀地伸手抓东西了。
秦淮茹把她抱出来晒太阳时,院里的人都围着看。
“这孩子,命真硬。”
“长大了肯定有出息。”
贾张氏难得地没泼冷水,只是坐在门槛上,眯着眼睛看孙女,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日子,似乎真的在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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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许大茂在棒梗那次“拜访”后,确实老实了一段时间。他按时参加劳动,工分本上的记录不再垫底,甚至开始主动请教赵晓梅种植技术。
“赵老师,这个豆角叶子发黄是怎么回事?”
“赵老师,南瓜要不要授粉?”
他问得认真,学得也认真。
赵晓梅起初警惕,但看他确实在干活,也就耐心教他。
只有林飞知道,许大茂的“转变”没那么简单。
他在观察,在学习,在积累——就像毒蛇冬眠,不是死了,是在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林飞没有放松警惕。他让棒梗继续“记录”,让阎埠贵把账目做得更细,让互助小组的每一次会议都有详细的纪要。
他要让这个制度,坚固到无懈可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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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街道又来了通知:要开展“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每家每户都要参加学习,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
通知贴在院里,所有人都去看。
“又要搞运动了……”有人嘀咕。
“这次是什么名堂?”
“谁知道呢,反正没好事。”
恐慌的情绪在蔓延。经历过五七年、五八年的人都知道,“运动”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揭发,意味着批斗,意味着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会变得无比脆弱。
林飞召集小组开会。
“这次运动,躲不过。”他开门见山,“但我们不能乱。我的建议是,咱们院里自己先组织学习,把该说的话说了,该检讨的检讨了,统一口径,别到时候被人挑拨离间。”
“怎么统一?”刘海中问,“各家情况不一样。”
“那就各家说各家的。”林飞说,“但原则是:不涉及原则问题的小事,可以检讨;涉及原则的大事,不能乱说。尤其不能互相揭发。”
他环视众人:“咱们这个院子能熬到现在,靠的是抱团。如果内部先乱了,谁都别想好。”
众人沉默。
易中海咳嗽着说:“我同意。咱们院里的事,院里解决,别往外捅。”
秦淮茹点头:“对,家丑不可外扬。”
阎埠贵推推眼镜:“我负责记录,保证客观公正。”
赵晓梅和苏秀兰对视一眼,没说话。她们是外来者,这种时候,最好保持沉默。
聋老太最后表态:“林飞说得对。谁要是敢在运动里乱咬人,别怪我老太太不讲情面。”
这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尤其是许大茂。
许大茂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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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学习会,在中院槐树下举行。
每家出一个代表,围坐一圈。林飞主持,阎埠贵记录。
“今天咱们学习上级文件精神。”林飞拿着一份文件,“主要是提高思想认识,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咱们先从我开始吧。”
他站起来:“我检讨。作为宣传科干事,在院里组织互助小组,虽然有成绩,但也存在不足。比如有时候工作方法简单,没能充分听取大家的意见。以后一定改进。”
说完,坐下。
第二个是易中海:“我检讨。作为院里的一大爷,以前没尽到责任,对困难户关心不够。以后一定多帮助大家。”
接着是刘海中、阎埠贵、秦淮茹……
每个人都说了些不痛不痒的“缺点”,什么“工作不够细致”啊,“学习不够深入”啊,“脾气急躁”啊。
轮到许大茂时,他站起来,清了清嗓子。
“我也检讨。”他说,“我以前有很多毛病,比如爱说闲话,爱计较个人得失,对集体关心不够。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和劳动,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一定改正,积极参加集体活动,为院里多做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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