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啼鸣,磷火鬼面掠空而至,枯藤触之即燃!
毒火道人狞笑掷葫,碧焰如瀑吞没青芽庄!
红玉燃魂化青木灵壁,白发覆额寸寸龟裂。
冰魄弩碎火海,月娘银镖贯邪瞳!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青芽庄白日里丰收的喧嚣早已褪去,只余下田野间虫鸣蛙唱,还有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新米清香。巡夜人的梆子声在远处村口单调地响着,更添几分安宁。
沈红玉却无法安眠。
她独自一人守在庄内那座临时搭建的、用来存放珍贵稻种和部分新米的谷仓旁。一盏孤灯如豆,映着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白日里强行催生抗病株、对抗水毒的巨大消耗,如同跗骨之蛆,让她浑身经脉都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脏腑深处的虚弱。更让她忧心忡忡的是指尖残留的那一丝阴冷刺骨的毒息——周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拢了拢身上单薄的旧衣,目光透过敞开的仓门,投向外面被月光勾勒出朦胧轮廓的百亩“仙田”。那些白日里焕发生机的墨绿色新叶,在夜色中沉默着。那是沈家的根基,是无数饥民的希望,更是她以命相搏守护的成果。
“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不同于风吹稻叶的摩擦声,如同毒蛇潜行于草丛,陡然从靠近河岸方向的田埂边缘传来!
红玉的心猛地一紧,几乎是本能地站起身,强忍着眩晕冲到仓门口,锐利的目光死死盯向声音来源的黑暗!
来了!
月光下,数道鬼魅般的黑影正贴着田埂下的阴影,如同壁虎般无声无息地快速移动!他们的动作迅捷、诡异,带着一种非人的协调感,绝非普通武者!更让红玉瞳孔骤缩的是,这些黑影手中,都提着一个拳头大小、造型奇特的黑色陶罐!
“敌袭!!” 红玉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带着撕裂般的惊恐!
几乎在她示警的同时!
“桀桀桀——!”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如同夜枭啼哭,骤然从庄外清水河对岸的密林中炸响!那笑声尖锐刺耳,蕴含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邪异力量,瞬间压过了红玉的示警声!
笑声未落,一道黑影如同没有重量的鬼魅,骤然从河对岸的树冠中冲天而起!
那是一个身形干瘦如同骷髅的老者!他穿着一件破烂不堪、沾满污秽油渍的灰黑色道袍,一头稀疏的白发胡乱披散。最骇人的是他的脸——一张由惨白磷火勾勒出的、扭曲狞笑的鬼脸面具覆盖其上,两点幽绿色的火焰在面具眼窟中跳跃燃烧!他手中,赫然托着一个足有半人高的巨大暗红色葫芦!葫芦表面刻满了扭曲蠕动的诡异符文,此刻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灼热与不祥气息!
“毒火道人!” 红玉的心脏瞬间沉入冰窟!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攫住了她!周家…竟然请动了这种传说中行走在凡俗边缘、手段阴毒诡谲的邪修!
毒火道人悬停半空,磷火鬼面转向谷仓门口那一点孤灯下的纤细身影,两点幽绿鬼火般的目光穿透黑暗,牢牢锁定了沈红玉!那目光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残忍和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小丫头片子!坏我主顾好事!今日,就拿你这身精纯的木灵生气,祭我这‘碧磷毒火葫’!” 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隔空传来!
话音未落,毒火道人猛地一拍手中巨大的暗红葫芦!
“嗡——!”
葫芦口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惨绿色光芒!一股粘稠如油、散发着浓郁硫磺与腐尸混合恶臭的碧绿色火焰,如同决堤的岩浆洪流,带着焚尽一切的恐怖高温,朝着谷仓前的红玉,以及她身后那片沉甸甸的金色稻田,狂泻而下!
碧焰所过之处,空气发出被烧灼的嗤嗤声,连月光都被染上了一层妖异的绿芒!速度之快,威势之猛,远超凡人想象!
“保护小姐!护田!” 被红玉尖啸惊醒的庄丁和刚刚赶到的巡夜人,目睹这如同末日降临般的恐怖景象,无不骇然失色!几个忠勇的庄丁目眦欲裂,明知是螳臂当车,依旧嘶吼着挥舞着简陋的农具,悍不畏死地扑向那倾泻而下的碧绿火瀑!
然而——
嗤——!
碧焰洪流甚至没有直接触及他们的身体!仅仅是那恐怖的高温辐射开来,几个冲在最前面的庄丁身上的衣物便瞬间自燃!皮肤如同蜡油般迅速焦黑、碳化!连惨叫都只发出一半,便化作了人形的火炬,在扭曲挣扎中迅速化为飞灰!连带着他们脚下的泥土,都被瞬间烧熔成暗红色的琉璃状!
“不——!” 红玉眼睁睁看着朝夕相处的庄丁化为灰烬,巨大的悲愤瞬间冲垮了恐惧!她双眼赤红,血丝密布!身后,是赖以活命的稻种!是沈家的希望!是黑石城无数饥民最后的稻草!绝不能毁!
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力量,伴随着守护的决绝意志,如同沉寂的火山,在她羸弱的身躯内轰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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