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亮提出的“数字分身”假设,如同一道强光,瞬间驱散了“幽灵房客”案表面的迷雾,将其本质清晰地暴露出来。如果这个推测成立,那么这就绝非一起简单的民事纠纷或普通的身份盗用案,而极有可能是一起经过精密策划、利用现代数字技术伪造不在场证明,以实施其他更为严重罪行的刑事案件!
警方立即调整侦查方向,对枫林公寓7栋303室的房东,刘明,展开了全方位、立体化的深入背景调查。
刘明,三十八岁,南都市本地人,中等专科学历,早年曾在电脑城做过几年技术员,后来自己创业,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大的IT设备维修与网络技术服务公司。从表面资料看,他属于那种在城市里随处可见的小老板,懂技术,脑子活络,经济状况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名下有一些小额贷款记录,但并无重大债务纠纷或不良信用记录,社会关系也相对简单。一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市井小民。
然而,当林娜调动数据资源,开始细致梳理刘明近三个月来的详细行踪轨迹——包括他的私家车在各大交通卡口的通行记录、他常用手机号的基站定位切换数据、甚至是一些公共监控拍到的模糊影像——并将这些物理世界的移动轨迹,与那个“幽灵房客”吴先生名下的网络活动时间、303室规律的水电消耗峰值时段进行严格的交叉比对和碰撞分析时,一幅令人震惊的图景逐渐浮现出来!
数据显示,在过去的三个月里,每当刘明本人因“业务需要”或“私人事务”必须离开南都市,前往距离约两小时车程的邻市江州市时,那个位于枫林公寓303室的“吴先生”的数字生命体征就变得异常“活跃”和“规律”。其网络数据流会在刘明离开南都期间,严格地在深夜特定时段出现,模拟出一个“深夜伏案工作或沉迷网络”的单身男性生活模式;其用电的小峰值也会准时出现,仿佛有人在那个时间段开启了电脑或某些电子设备。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刘明在江州市期间,行为极其谨慎,他通常会使用未实名登记的一次性手机卡,尽量选择监控盲区活动,避免在公共场所被拍到清晰正脸,其真实的行踪如同隐入夜色。
“他在玩一出‘金蝉脱壳’!”即使在养伤,苏瑾也通过加密视频频道密切关注着案情进展,她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一丝被挑衅的愤怒,“利用这个虚构的房客在南都市这边维持一个‘正常生活’的数字假象,为他本人在江州市的真实活动提供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只要南都这边的‘吴先生’在网络和数据层面‘活着’,那么无论江州那边发生了什么,只要没有将他直接按在犯罪现场,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声称自己那个时间点一直待在南都市的出租屋里!”
“问题的关键在于,他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盗用身份、设置自动化脚本,在江州市到底干了些什么?”老何盯着屏幕上并排显示的刘明出行记录和“吴先生”数据活动时间轴,沉声问道。
司徒亮立刻指示林娜,将侦查重点转向排查刘明每一次前往江州市的时间段内,当地发生的、尚未侦破的刑事案件发案记录,特别是那些对作案时间点要求精确,且嫌疑人需要具备一定技术能力或反侦查意识的案件。
高效的数据库碰撞很快带来了突破性的发现。在过去的四个月内,江州市相邻的两个区,总共发生了三起作案手法高度相似的入室盗窃案。这三起案件的共同特点是:目标均选择安保措施相对薄弱的中高档小区;受害者都是警惕性较低的独居老人;案发时间都在深夜至凌晨;嫌疑人戴头套、手套,现场清理干净,未留下指纹、脚印等有价值的生物痕迹;技术开锁入门,手法专业,目标明确,只取现金、小额贵重金银饰品,不碰大件物品,反侦查意识极强。江州警方一直未能锁定嫌疑人。
而将这三位老人的报案时间,与刘明的出行记录进行精确匹配后,令人毛骨悚然的巧合出现了——这三起入室盗窃案发生时,刘明都恰好“人在南都市”!因为他名下的手机信号基站定位显示他在南都市区内活动,他的车辆也没有出入江州的记录,更重要的是,枫林公寓303室的“吴先生”在那个时间点,正按照预设的脚本,忠实地产生着网络数据流和用电小高峰,完美地扮演着一个深夜未眠的“宅男”角色。
一个几乎完美的数字闭环!一个精心构建的犯罪时间差!
“看来,我们的刘老板,不仅仅是个IT小老板,还是个利用技术手段进行跨市流窜作案的‘电子时代窃贼’。”司徒亮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对犯罪者精巧算计的冷冽评价。
但推理需要最坚实的证据来支撑。还有一个关键的技术环节需要证实:刘明究竟是如何实现远程、精准地操控枫林公寓内的设备,模拟出“吴先生”如此逼真的网络活动和水电消耗模式的?那些在深夜规律出现的数据流,其具体传输的内容又是什么?这关系到能否在法庭上形成无可辩驳的证据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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