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龙谷的夜,冷得刺骨。
风呜呜地吹,中间那堆篝火明明暗暗地晃,像极了草席上林小刀那条命——微弱得下一秒就要熄掉。
他蜷在那儿,整条胳膊肿得发黑发紫,散着难闻的腥气,每喘一下,喉咙里就扯出破风箱一样的嘶鸣,听着揪心。
老药奴干瘦的手指搭在他腕上,抖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力地垂下来。老人眼里全是灰败的绝望:“是七步断魂蛇……毒已经走到心了。要想吊住这口气,除非……除非有‘续脉丹’。”
续脉丹?
萧辰心里咯噔一沉。
那是内门弟子拿贡献点才能换的宝贝,他一个扫茅厕的杂役,凭什么?
他下意识摊开手心——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虚幻面板静静浮在那里:《基础丹诀》熟练度:【3%】。
嘴里霎时一片苦涩。
就为了这可怜的百分之三,他过去一年拼了命地偷记残缺丹方,用最次的药草,躲着丹堂的人,试了不下百次……才换来这么一点进展。
“按这速度,要练到能炼丹……起码还得一百天。”萧辰牙关咬得死紧,指甲掐进掌心,“可小刀……连一天都等不起了!”
正心如刀绞,一直安静蹲在他肩头的墨鸦忽然动了。
它低下头,用那乌黑的喙,极轻地啄了一下他的指尖。
一点微不可察的刺痛。
却让萧辰猛地一个激灵,骤然抬头!
昨夜地窖里的一幕幕轰然撞进脑海——墨鸦如何引燃业火,将那些欺辱他的人连同罪证烧得干干净净;他自己又是如何燃烧寿元,把《奔雷拳》瞬间点满,绝地反杀……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像道闪电劈开黑暗,炸得他浑身血液都热了!
“既然武功能氪命满级……那炼丹,为什么不行?!”
……
第二天,辰时。
晨曦刚照亮丹堂那块气派牌匾,萧辰就背着气若游丝的林小刀,一步一步,走到了丹堂大门前那冰冷的青石板上。
他没喊没叫,只是缓缓放下兄弟,然后挺直背,对着那两扇紧闭的朱红大门,“咚”、“咚”、“咚”——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额头砸在石板上,声音闷得让人心头发颤,留下三道刺目的血痕。
他只求换三味炼制续脉丹的主药。
这番动静很快引来了人,指指点点的,嘲弄声毫不掩饰。
“咦?那不是扫茅厕的萧辰吗?背个死人来这儿想干嘛?” “笑死,难不成还想求丹?丹堂的丹药是他一个杂役能想的?做梦呢!”
“嘎吱——”
丹堂大门这时缓缓打开。
管事孙元化一身华服,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睨着底下跪着的萧辰,嘴角一撇,冷笑毫不掩饰:“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丹堂重地,是你能撒野的?带着你这快死的同伴,赶紧滚!”
四周的哄笑声更大了。
没人注意到,药柜后面,一个身形瘦弱、眉眼清秀的少年弟子——韩九针,正悄悄探出头,紧张地看着这一切,手里那本泛黄的《药性录》被他攥得死紧。
萧辰嘴唇动了动,刚想说话——
“笃。”“笃。”“笃。”
一阵沉稳的拐杖点地声忽然从身后传来。
围观的人群像被无形的手分开,自动让出一条路。
一个须发皆白、穿着朴素长老袍的盲眼老者,拄着乌木拐杖,慢慢走了过来。他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周身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让所有杂音瞬间消失。
正是丹堂辈分极高的范长老。
“吵什么?”老人声音不高,却压得住场子。他微微侧头,面朝萧辰的方向,“丹堂的规矩,求药不止贡献点一条路。没有贡献,可以用劳役抵,或者……代炼丹药来换。”
旁边的孙元化脸色一变,想开口,却被范长老那无形气场压得话卡在喉咙里。
范长老枯瘦的手指在拐杖上轻轻敲了敲,缓缓道:“凝气丹,三炉。若炉炉皆成,且都是中品以上,便准你换一株青阳草。”
这话一出,孙元化脸上掠过一丝阴冷笑意。
……
考核场上,九尊青铜丹鼎肃穆排列。
孙元化亲自将一尊最旧、最偏的丹炉,连同一份药材推到萧辰面前,皮笑肉不笑:“范长老心善,给你机会,你可要接住了,别丢人现眼啊。”
萧辰一接过丹炉,心里立刻叫糟。
这炉底藏着的火种气息浑浊暴烈,根本不是丹堂常用的温和“玄阳火”,而是极难控制、极易炸炉的劣质“野磷火”!
再飞快扫一眼那份丹方——果然,控制火候最关键的三句法诀,被故意抹去了。
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
四周的嗤笑声又响起来:“用野磷火炼凝气丹?孙管事这是让他直接炸炉吧!哈哈!”
萧辰充耳不闻。
他缓缓闭上眼睛,心神沉入识海。
那虚幻的面板清晰浮现:【剩余寿元:67年2月14天】。
就是现在!
他深吸一口气,意念集中,默念《基础丹诀》总纲,然后——如同抓住实质的光团,将整整“十年”的寿元,决绝地注入那可怜的【3%】熟练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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