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身那微不可察的震颤,如同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无声却深远地扩散开来。
蜷伏于碑底的九尾灵狐,周身流转的漆黑能量仿佛活了过来,不再是死寂的墨色,而是映出了点点星辉,宛如一片被禁锢的浓缩星空。
这正是由无数噬道蛊卵提炼而成的“净业之源”,一种理论上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禁忌之物。
墨鸦焦枯的羽翼簌簌发抖,它嘶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连它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它……它还在跳,像一颗巨大的心脏,隔着这石碑在跳!”
萧辰的指尖正轻抚着碑面,那冰凉滑腻的触感之下,似乎真的能感受到一种规律性的、源自生命最深处的搏动。
也就在这一刻,沉寂已久的《九转天衍诀》第九重口诀,竟在他识海中自行震荡,一行从未见过的金色篆文,如神来之笔,骤然浮现:“业火不焚善流,唯噬执念成形。”
短短十二字,却如一道惊雷在他脑中炸响!
萧辰眸光骤然一凝,瞬间贯通了所有关节。
这些蛊卵不是随机投放的灾祸,也不是单纯为了污染南岭地脉!
它们是被精心设计、精准投喂的诱饵,目标根本不是这片废墟,而是他萧辰本人——或者说,是冲着他那能够“终结业力”的金手指而来!
对方试图用海量的、最污秽的执念集合体,来撑爆、污染甚至同化他的力量!
“主人打怪,咱家变大!咿呀!”小石猴全然不懂这其中的凶险,它抱着最后一颗养魂丹,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在祭坛前蹦蹦跳跳地画着圈。
它只知道,自从主人将那团可怕的黑雾变成亮晶晶的星星后,一直贫瘠的玉壤里,竟长出了一片会发光的小树苗,漂亮极了。
萧辰的目光从小石猴身上移开,望向那片在自己神识空间内悄然萌发的新生灵林,眼中的寒意渐渐被一抹玩味的笑意取代。
他忽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快意:“想用这些污秽东西,污染我的本源地脉?好啊……真是……太客气了。既然是送上门的‘补品’,哪有不收之理?我就把这份大礼,顺着它们的根须,原封不动地送回去。”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掌心一翻,一枚锈迹斑斑、前端残破的钉子出现在手中。
正是那枚从古墟断脉深处挖出的锁魂钉,其上还残留着一缕与灵地司密室中血符同源的阴冷气息,这是最好的坐标。
他不再犹豫,纵身跃上祭坛中央的莲台,盘膝而坐。
没有繁复的仪式,他仅以自身命焰为引,那是一种比任何灵火都更接近生命本源的火焰。
命焰舔舐着锁魂钉,同时,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股被石碑镇压的“净业之源”,如牵引一条桀骜不驯的黑龙,缓缓注入钉身。
几乎是同时,一道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神识中闪烁:【是否确认绑定‘污染溯源协议’?
此协议将以锁魂钉为媒介,构建一条基于因果律的‘反噬回路’。
预计消耗:半年寿元。】
“确认!”萧辰的回应没有半分迟疑。
半年寿元,换一个将敌人连根拔起的机会,这笔买卖,血赚!
刹那间,锁魂钉的钉尖迸发出一簇妖异的幽蓝火光,仿佛点燃了虚空中的什么东西。
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无形丝线,自南岭古墟的祭坛之上冲天而起,它无视空间与距离,穿云裂雾,以一种超越常理的速度,精准地指向了千里之外——灵地司,那间防卫最森严的地下密室!
与此同时,灵地司密室之内。
楚天河正跪在那堆已经化为焦灰的血符前,虔诚地默念着某种古老的咒言,祈求着“那位大人”的原谅。
突然,一股仿佛要将他灵魂撕裂的剧痛从心口炸开!
他猛地低头,骇然发现,自己光洁的胸膛皮肤之下,竟浮现出无数细密的黑色纹路,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带来一阵阵钻心蚀骨的痒痛。
那是他亲手种下的蛊,是他力量的一部分!
可如今,这些本该是他臂助的蛊虫,正被一股更加纯粹、更加霸道的“终结之力”反向侵蚀、吞噬!
这股力量顺着他与蛊虫之间的联系,将痛苦与毁灭精准地反馈到了他这个施术者身上!
就在南岭古墟的杀局逆转之时,废墟的边缘,一道佝偻的身影悄然浮现。
厉婆婆拄着那根看似普通的木拐,静静地伫立在阴影之中。
她的目光穿透晨曦,落在祭坛上那个盘坐的身影,以及那根正燃烧着幽蓝火焰的锁魂钉上,浑浊的
“痴儿……”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当年我穷尽百年心血,在此布下逆天大阵,最终却功亏一篑,身死道消,便是因为不懂‘地脉有灵,不可强逆’的道理。今日这孩子,却能让死土生出灵芽,让恶蛊化为聘礼……或许,天衍之道,并非断绝,只是我等未曾窥其万一。”
她没有再多言,也没有上前惊扰。
只是将手中的拐杖,对着脚下的地面,轻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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