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空间幽暗深邃,渡鸦那冰冷又带着点优雅味道的笑声好像还在空气里飘,像毒蛇的信子,钻进每个人的耳朵。
林深他们没得选。
那座悬在废弃电厂上头的青铜古阵,像个笼子,也像是唯一的路牌。
跟着它模糊的指引,三个人穿过层层叠叠的城市废墟,最后在老城区一个早就没人记得的防空洞入口,找到了一条往地下去的螺旋楼梯。
这地方,说它是迷宫,不如说是个被混凝土硬生生封存起来的古代遗迹博物馆。
每隔十来米,就有一根得要几个人才能抱过来的大石柱子,从黑黢黢的顶上垂下来,深深扎进地底。
石柱子上满是斑斑驳驳的刻痕,仔细看,能认出是《周易》里的那些卦象,可它们的排列顺序全都乱七八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门和扭曲。
空气里是潮湿的泥土味儿,还混着一股子陈腐气,好像是从别的年代飘过来的。
“不对劲。”苏晚棠停下脚步,手指轻轻摸过一根石柱的表面。
她的异能虽然被压住了,但S级特工那种天生的敏锐直觉,加上家里传下来的知识,让她立刻感觉到了问题。
“这些柱子……是假的。”她声音沉了下去,“不,应该说,它们既是真的,也是假的。这材料明明是现代的混凝土,可上面附着的时空波动,却模仿出了古代遗迹的频率。有人用非常高明的手法,在这里造了一个‘拟真时空层’!”
旁边的灰烬独眼里闪过一丝惊骇:“拟真时空层?你是说……我们走过的路,可能压根不在现实里?”
“对。”苏晚棠脸色更白了,“这阵法的目的,不是挡着我们,而是为了迷惑。它会搞乱我们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让我们以为在往前走,实际上是在一个圈子里打转。就像那个莫比乌斯环,永远走不到头。”
她话还没说完,林深却突然动了,猛地伸手,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退后!”
几乎就在同时,林深右手掌心里,那枚和他血肉长在一起的青铜怀表,指针开始发疯一样倒着转!完全不顾什么物理定律!
表盘上,猩红的倒计时数字剧烈闪烁,好像下一秒就要撑不住炸开。
嗡——
眼前的景象猛地扭曲、拉伸,像一幅画被扔进了水里。
脚下的水泥地变成了流沙,头顶的石柱像融化了的蜡烛一样往下滴。
三个人只觉得天旋地转,脚下一空,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朝着一个不知道是哪的维度坠了下去!
这种失控的下坠感只持续了一小会儿。
等他们再次脚踩到实地,已经站在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灰白空间里。
这里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前后左右,没有风,也没有声音,死寂得让人头皮发麻。
在他们头顶上,十二面巨大的镜子悄无声息地悬在那里,像一圈沉默的法官。
每一面镜子里,都照出一个不同年代的江城:有黑白影像里车水马龙的民国码头,有改革开放初期尘土飞扬的建设工地,有2055年霓虹灯闪个不停的赛博都市,甚至还有一面镜子里,城市已经成了破墙烂瓦,被奇奇怪怪的植物爬满了。
“这是……‘时空夹缝’。”灰烬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点沙哑,“现实和裂隙之间的缓冲地带,时间的真空区!我们被硬拉进来了!”
他刚说完,空间正中央那片灰白的地面慢慢鼓了起来,一座用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古朴石台,从地里冒了出来。
一个身影,从虚无里慢慢走了出来。
他穿着宽大的灰色兜帽长袍,脸藏在一片模糊的光影后面,根本看不清楚。
等他开口说话,那声音好像是几百几千个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人声音叠在一起,威严、宏大,在整个夹缝里撞出洪钟一样的回响。
“三方协议还在有效期。官方的代言人‘赤霄’,想用净化之火,把江城的秩序重新洗牌。深渊领主‘渡鸦’,要那时空核心,追求他个人的永恒不死。而你,回收者……”
那张模糊的脸转向了林深,仿佛有无数道目光同时钉在了他身上。
“……你手里拿着唯一能用来调停的东西。”
这个灰袍人,也就是这里的仲裁者——时判,指向林深掌心里那枚正在微微震动的青铜怀表。
“用这鼎的残魂作为媒介,可以在这里开启‘深渊谈判’。但是,想坐上谈判桌,你们得献上自己的‘真实之名’,当作入场券。”
石台中央,一簇幽蓝色的火焰凭空烧了起来,安静地等着祭品。
“真实之名?”苏晚棠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这里的凶险。
在这种高维存在的见证下,交出真名,就等于交出了自己存在的“定义权”,万一谈崩了,对方甚至能直接从因果层面上把你这个人彻底抹掉!
她往前一步,挡在林深前面,语气坚定:“用我的。我叫苏晚棠,是苏家……”
“不用。”
林深伸手拦住了她,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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