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站在次卧门口,手还搭在冰凉的金属门把上。
走廊尽头传来行李箱轮子碾过木地板的沉闷滚动声,他没有回头,只是指尖微微用力,轻轻将门合拢,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随即转身朝客厅走去。
饮水机静立在客厅角落,像一尊沉默的守望者。他缓步走过去接水,动作从容而克制。
刚拿起玻璃杯,就听见江辰的声音从沙发方向传了过来,不疾不徐,却精准地穿透空气,钻进耳膜。
“这个项目方案我已经提交董事会了。”江辰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在平板屏幕上滑动,语气平稳得近乎冷漠,
“之前没人做得出来,有些人连听都听不懂,还妄想参与决策。”
林玄的动作顿住了。
水珠从杯沿滴落,在地面砸出一个微小的湿痕。
他记得昨晚把U盘狠狠砸向桌面时那声刺耳的撞击,也记得自己紧咬牙关、一句话都没说的模样。如今,他依旧不想开口,也不屑于回应。
他继续接水,水流注入杯中,发出单调而规律的哗哗声,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被拉长。
水满后拧紧盖子,抬脚往厨房方向走去,步伐稳健,没有一丝迟疑。
“你聋了?”江辰冷笑一声,抬起头,目光如刀般钉在他的背影上,“我说话你是装听不见吗?”
林玄脚步一顿,鞋底与地板摩擦出轻微的一声响。
他缓缓转身,目光平静地落在江辰脸上,眼神深邃如古井,声音低沉却不容忽视:“我没兴趣和你比。”
说完便走,绕过宽大的皮质沙发,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
全程未曾提高音量,也未流露半分情绪波动。
厨房里空无一人,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光映在瓷砖上,泛着冷色调的光泽。
他将杯子放进水槽,打开水龙头冲洗。水流冲刷着杯壁,哗哗作响,像是某种压抑已久的回音。
他的手指紧扣杯沿,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要将所有情绪都锁在这无声的掌控之中。
他知道江辰在等什么——等他生气,等他反驳,等他失控崩溃。
可他不会给对方这个机会,一秒都不会。
五年前,当秦氏濒临资金链断裂、风雨飘摇之际,是他暗中筹措资源,力挽狂澜;
那时江辰还在国外跑业务,连公司大门朝哪开都说不清。
三年前,他匿名设计的海外市场扩张模型,让集团利润翻倍增长,整个秦家上下无人知晓幕后英雄是谁。
就在上周,他在系统后台看到江辰提交的所谓“创新方案”——漏洞百出,逻辑混乱,一旦执行,三个月内必将引发连锁不良反应,肯定会导致公司现金流彻底断裂。
那些关键数据,他早已备份妥当。
U盘此刻正静静躺在裤兜里,冰凉的金属外壳紧贴着大腿皮肤,像一枚蛰伏已久的棋子。
水龙头仍在流水。他伸手关掉开关,动作干脆利落。
擦干杯子,放回原位,每一个细节都井然有序。
抬头望向窗外,院子里风吹树叶,沙沙轻响,如同命运低语。
他低声说道,声音轻得几乎融进夜色:“你想比?等我拿回名字那天,你会求我让你闭嘴。”
话语落下,他转身走出厨房,走向走廊,背影挺拔如松。
刚走到楼梯下方,身后骤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江辰追了出来,几步跨到他面前,站得很近,几乎脸贴着脸,呼吸可闻。眼中燃烧着挑衅与不屑。
“你是不是怕了?”江辰盯着他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不敢比?还是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你以为不说话就是高深莫测?
你不过是个废物,一个靠女人吃饭的赘婿,现在连老婆都不要你了。”
林玄视线从江辰肩头掠过,落在楼梯口的方向。
那里有个佣人提着清洁桶正往上走,见状立刻低头加快脚步,生怕卷入这场无声的风暴。
他不想有人围观,更不愿沦为笑谈。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寒刃出鞘:“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反驳。”
江辰嘴角扬起,似要发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林玄看着他,继续道:“因为你说的每一个字,将来都会变成打你脸的证据。”
说完侧身绕过他。
步伐沉稳有力,一步一印,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回头。
江辰几秒后才转头看他背影远去,脸色悄然微变,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林玄穿过客厅,走过玄关,回到次卧。
推开门,反手关上,上锁。
房间一如早晨般整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木质香氛。
床铺平整如镜,鞋子摆放得整整齐齐,旅行袋半截露在床底,像是尚未决定是否告别的旅人。
他走过去将袋子完全推进去,然后坐到书桌前。
电脑关闭着,屏幕漆黑如墨。
他没有开机,只是伸手探入裤兜,指尖触碰到U盘坚硬的边缘——确认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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