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走出电梯,脚步沉稳地穿过空旷的大堂,身影在冷色调的灯光下拉得修长。
外面天色阴沉如墨,风卷着枯黄的落叶贴地翻滚,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低语着某种不安。
他在路边伫立了片刻,衣角被风吹得微微扬起,一辆网约车缓缓驶来,在他面前停下。
车门开启,他弯身坐进后座,报出地址后便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眉宇间透着一丝倦意。
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动,像是一道无声的警报。
是秦婉发来的消息:“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指尖微动,却没有解锁屏幕,任那微光在黑暗中熄灭。
车子驶入小区,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影斑驳,枝叶交错间漏下零星昏黄的路灯。
他在楼下驻足片刻,抬头望了一眼那扇熟悉的窗户——漆黑一片,没有一丝暖意。
随后他推门走进单元,电梯缓缓上升,金属壁映出他略显疲惫的轮廓。
他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眼神平静,却藏着难以察觉的紧绷。
到家后,他脱下鞋子,动作轻缓,仿佛怕惊扰了屋内的寂静。
客厅空无一人,连空气都凝滞着;
厨房也毫无声响,只有冰箱运行时细微的嗡鸣。
他径直走向次卧,将背包轻轻放下,从内袋取出一枚黑色U盘,如同交付一件隐秘而沉重的信物,轻轻地放在书桌上。
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幽蓝的光。
插入U盘,文件逐一加载,是他刚刚调取的原始监控数据。
他点开视频,指尖滑动,快进至张伟出现的时间节点。
画面清晰得近乎刺眼:那人并非从正门进入,而是自楼梯间绕行而出,步态谨慎,形迹可疑。
更关键的是,摄像头角度被人悄然调整过,恰好避开了递送物品的关键瞬间——那枚名片的交接,被精准地藏进了盲区。
他又调出安保系统日志,目光锁定在一条异常记录上:
十分钟前,档案室曾短暂断电,持续时间仅四十七秒。
这与此前备忘录离奇失踪的那次事件如出一辙。
两次故障,皆发生在江辰值班期间,时间重合度高得令人无法忽视。
证据链已然成型,环环相扣,严密得如同一张悄然织就的网。
但他清楚,这些铁证如山的数据,在秦婉眼中,或许不过是一堆冰冷的代码,毫无意义。
他合上电脑,起身走向客厅。
茶几上摊着一本时尚杂志,纸页微卷,旁边是一杯早已冷却的咖啡,表面浮着一层淡淡的油渍。
他拿起杯子,倒入水池,水流冲刷着杯壁,洗净后轻轻放回橱柜最里侧,一如他这些年习惯性的沉默与退让。
这时,传来钥匙转动锁芯的声音,清脆而突兀。
秦婉走了进来,脸色铁青,眉眼间满是压抑的怒火。
她将包重重甩在沙发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即死死盯着他说:“你还敢回来?”
林玄静静看着她,目光未闪,语气如常。
“江辰刚给我打电话。”她声音陡然拔高,
“他说你去找了那个张伟,还面对面聊了五分钟。你怎么解释?”
“我说过,我没有接受任何交易。”林玄语气平稳,一字一句清晰如刀,
“他主动搭话,提出要买资料,我当场拒绝,之后立刻离开。”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她质问,眼中燃着怀疑的火焰。
“我当时并不知道有人在拍我。”他低声答道,
“等我发现时,视频已经被剪辑过了,断章取义,刻意引导。”
“剪辑?”秦婉冷笑一声,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
“你以为我是傻子?视频里你的嘴明明在动,难不成还能说是风吹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玄依旧平静,目光坦然,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有疑点。
你可以去查他的身份背景,查公司注册信息,查摄像头的后台记录。
只要你愿意看,就会发现问题所在。”
“问题?”她突然提高声音,几乎是在嘶喊,
“最大的问题是你自己!五年来你像个影子一样活着,什么都不做,现在突然跳出来要证明清白?你早干什么去了?”
林玄沉默,唇线抿成一道直线。
“你嫉妒江辰是不是?”她步步逼近,眼中写满控诉,
“看他回来了,进了管理层,你就坐不住了?
就想毁了他?还是觉得离婚手续快办完了,就想最后捞一笔?”
“如果我想赚钱。”林玄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我不用等到今天。”
“那你为什么一直藏着这些数据?”她猛地指向书房方向,手指颤抖,“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对付我们?蓄谋已久?”
“那些是我为自己留的退路。”他说得缓慢而坚定,
“不是用来伤害任何人,而是为了在最坏的情况下,还能说出真相。”
“退路?”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尖锐而凄凉,
“你在秦家住五年,穿的是我的衣服,用的是我的钱,吃的是我家的饭,你还有什么资格谈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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