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站在审讯室外的走廊上,目光紧紧锁住那扇半开的铁门。
冷白的灯光洒在地面,映出她笔直的身影。
两名警察一左一右押着江辰走出来,他的手被冰冷的手铐牢牢扣在背后,衬衫皱得不成样子,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一侧,像一条垂死挣扎的蛇。
他仍在大声争辩,声音嘶哑而急促,却早已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与威严。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公司执行总监!我做的一切全是为了秦氏集团好!”
秦婉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江辰的脸——这张她曾以为温柔可靠、能在风雨中为她撑起一片天的脸,此刻只剩下狼狈的慌乱和扭曲的愤怒。
他终于看见了她,猛地停下脚步,猛地扭过头,双眼充血地瞪着她,仿佛要将她生吞入腹。
“你满意了?啊?是不是你亲手把我送进来的?!”
秦婉开口,声音平静得如同深秋的湖水,不起一丝波澜:“从你第一次用我的名义转账开始,你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江辰冷笑一声,嘴角抽搐,“转账?那叫资本运作!你懂什么?你以为你是董事长就很了不起?
要不是我这些时间拼死撑着,公司早就在你手里垮了!”
“那你告诉我,”秦婉往前迈了一步,步伐轻却坚定,
“为什么‘星澜资本’的法人是你堂侄?
为什么半年里转出去的一点二亿,九成亏在期货市场?
剩下的钱呢?变成了虚拟货币,悄无声息地跑路了?”
江辰哑然,嘴唇微张,却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秦婉转身,语气冷静而清晰:“全程录像,所有画面存档,交给法务部门。”
她从包里取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翻开一页,指尖用力写下一行字:
“自今日起,江辰所有权限作废。”笔尖狠狠划下,纸面被刺破,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
她合上本子,转身走了。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沉寂。
回到办公室,她缓缓坐进椅中,打开电脑,输入密码,调出加密文件夹。
屏幕上跳出八个文档,标题赫然是《江辰职务侵占初步举证》。
她点开第一个。
“第一项:伪造董事长电子签章。”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三年前的那个雨夜,电闪雷鸣,系统突然报警,审批流程莫名卡住。
林玄那时还在家里做饭,接到技术部电话后立刻放下锅铲,冒雨赶往公司。
她当时嫌他多事,冷冷地说:“这点小事让IT处理就行,别小题大做。”
可第二天清晨,漏洞已被悄然修复,操作日志里留下一个陌生IP地址尝试登录却被拦截的记录——那个IP,正是江辰后来频繁使用的境外代理服务器之一。
她没当回事,甚至还责怪林玄太过紧张。
如今,同样的手段被用来伪造她的签名,一笔笔八百万、一千五百万的资金无声无息地被转移。
她点开第二项。
“第三项:虚构新能源项目合同。”
她翻出一份尘封已久的文件——三年前,林玄亲手递给她的一份并购建议书,提议收购一家储能技术公司。
她记得自己当时毫不犹豫地驳回,认为投入太大、风险太高。
林玄没有争辩,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合作方背景不清,风险太高。”
此刻,她重新打开那份合作方资料,公司注册地赫然写着开曼群岛,法人代表姓江。
和“星澜资本”是同一伙人。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指尖冰凉。
她继续往下看。
“第五项:操纵系统日志掩盖操作痕迹。”
她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向档案柜,拉开抽屉,翻出一个黑色U盘——那是她昨天悄悄备份的日志原始数据。
插入电脑,调出时间线。
昨晚十一点十七分,江辰账户审批了一笔八百万的付款。
系统显示IP来自他办公室的电脑。
可监控录像清楚记录:那台电脑整晚无人使用。
远程控制。
后门程序。精心布局的陷阱。
她忽然想起,半年前公司升级系统时,林玄主动提出帮IT团队做一次全面安全检测。
他说新系统存在权限漏洞,建议立即增加双因素验证。
她当时正因江辰回国而心神不宁,觉得林玄是在刷存在感,便毫不留情地否决了提案。
如果她听了。
如果她信了。
她缓缓坐回椅子,头低下去,额头抵在冰凉的桌沿,仿佛想用那股寒意压住心头翻涌的悔恨。
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银行通知。
公司账户余额:372万。
三个月前,这个数字还是两亿多。
她抬起头,视线落在桌角。
那里放着一个旧保温杯,杯底刻着一行细小却清晰的字:“给婉的第一百杯水”。
林玄曾笑着说,每天给她倒一杯温水,已经坚持了快一百天。
她嫌烦,有次在全家聚餐时当众把杯子摔在地上,讥讽他像个啰嗦的老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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