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开完会走出办公室时,夜色已浓,整栋大楼的喧嚣渐渐沉寂。
走廊的灯光泛着柔和的暖黄,映照在他笔挺的西装上,脚步沉稳而坚定,一路穿过空旷的走道,走向电梯口,抬手按下下行键。
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动了一下,是工作群的消息,他没有掏出来看,仿佛此刻的世界,只容得下回家这一件事。
电梯门无声滑开,他步入其中,指尖按下一楼。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司机照例等在一旁,远远看见他出来,立刻迎上前一步。
“今天不用加班。”林玄语气平静,“我自己开车。”
司机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应下:“好,林总。”
林玄接过车钥匙,坐进驾驶座,引擎低鸣一声,缓缓驶出公司。
导航开启,目的地不是那座熟悉的高档公寓,而是城东那条烟火气十足的老街市集。
他知道苏瑶喜欢那里清晨的菜摊,说食材带着泥土的气息,最新鲜。
车停在路边,他推门下车,走进灯火零星的市场。
夜晚的市集人不多,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菜香与潮湿的地面气息。
摊主大多认得他,有人笑着打招呼:
“林老板又来买菜?”他微微颔首,走向常去的肉铺,挑了一块带筋的排骨,又到蔬菜摊前拿了青翠的青菜、红润的番茄、泡发好的黑木耳。
每一样,都是她曾随口提过喜欢的。
他拎着袋子回到车上,后备箱关上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归途红灯频现,他在等待中侧目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食材,眼神安静,心却悄然柔软下来。
到家后,他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椅背,卷起雪白的衬衫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开始在厨房忙碌。
厨房整洁明亮,锅碗有序地排列着,仿佛早已等待这一刻。
他先炖排骨,冷水下锅,水沸后细心撇去浮沫,加入姜片与料酒,火候控制得恰到好处。
接着洗菜切菜,动作不算迅捷,却一丝不苟,刀落砧板的声音清脆而规律,像是某种温柔的节拍。
饭刚煮好,门锁传来细微的响动。
苏瑶推门而入,见屋里亮着灯,眉梢微动,换上拖鞋便往厨房走去。
她站在门口,看着那个平日冷静自持的男人正低头守着汤锅,背影竟透出几分难得的温情。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她轻声问。
“不忙了。”他头也不抬,语气温和,“坐下等会儿,饭好了。”
她没动,声音里带着惊讶:“你……做饭?”
“嗯。”他掀开锅盖,用勺轻轻搅动,“再有十分钟就好。”
苏瑶静静望着他片刻,忽然转身走向餐桌,点燃了他提前备好的蜡烛。
烛光摇曳,映在她的眼底,像是被唤醒的旧梦。
她按下音响开关,一段轻柔的钢琴曲缓缓流淌而出,填满了整个屋子。
四道家常却用心的菜端上桌,两人相对而坐。
她夹起一筷子排骨送入口中,味道醇厚,甜咸适中,正是她记忆里的滋味。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口味?”她抬眼看他,眸光微闪。
“你说过。”他放下筷子,目光沉静,“三年前有一次加班到深夜,我给你带饭,你吃了一口说要是再甜一点就好了。后来我就记住了。”
她心头一震,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
饭后,他从柜子里取出一本厚厚的相册,轻轻放在桌上翻开。照片已有些泛黄,边缘微微卷起,却承载着无数光阴的重量。
第一张是高中校门口,阳光洒在青涩的脸庞上,两人穿着蓝白校服,并肩而行,笑容清澈如泉。
第二张是滑雪场,他们都摔坐在雪地里,帽子歪斜,脸上通红,却笑得毫无顾忌。
还有一张是暴雨天,共撑一把伞,他半个身子淋得湿透,她紧紧抓着他胳膊,眼神里满是依赖。
翻到最后一页,夹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字迹工整而克制。
苏瑶拿起纸条展开,一行小字静静躺在纸上:“若有一日你愿回头,我在原地。”
她的手指顿住,指尖微微发颤,抬头望向他。
“那时候我没敢给你。”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久藏的歉意,“怕你觉得是负担。
后来你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支持我,从来没有问我要过什么。
我离婚之后最难受的时候,是你一句话不说就站在我家门口,陪了我一整夜。”
她眼眶渐渐发热,呼吸轻了几分。
“我知道你等了很久。”他凝视着她,“不是因为你傻,是因为你相信我。可我一直没给过你回应。我不想再这样了。”
她放下纸条,缓缓起身,绕过餐桌走到他身边。
“林玄。”她声音微抖,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值得吗?等了这么久。”
“不是等待。”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是守候。你一直在,我就没真正走过远路。”
她弯下腰,双臂环住他的肩膀,将脸轻轻贴在他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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