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把车停进车库,手仍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
她盯着前方墙壁许久,才缓缓下车。手机不断震动,新闻一条接一条弹出。
她没有点开,但标题已足够清晰——《秦氏股价暴跌》《员工围堵总部索要工资》《银行发布风险警示公告》。
家族群聊早已炸开了锅。
她上楼的脚步很轻,仿佛怕惊扰什么。
客厅的灯亮着,秦飞坐在沙发上刷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脸上,显得苍白而僵硬。
他抬头看见她,猛地将手机摔在茶几上。
“姐!你是不是把公司搞垮了?你知道我爸昨晚血压飙到多高吗?”他站起身,声音陡然拔高,
“外面全是你名字,说你违规操作、转移资金,董事会都快散了!”
话音未落,他抓起茶杯砸向地面。
瓷片四溅,有碎片弹到秦婉脚边。
秦母闻声冲出来,头发凌乱,双眼红肿。
“我就说江辰靠不住!你非要把他请回来,还让他进董事会!”她指着秦婉,声音发抖,“现在满意了?整个家都要被你毁了!”
秦父蜷在角落的沙发里,双手抱头,喃喃重复:“完了……全完了……”
没人问她发生了什么,没人留意她憔悴的脸色。
秦婉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她转身走进书房,轻轻关上门。
屋内昏暗,她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旧相框。
照片是五年之前前拍的,婚礼当天。
林玄穿着最普通的西装,站得笔直,眼神温和。
她站在旁边,神情紧绷,像在应付一场不得不走的仪式。
她的手指缓缓抚过他的脸。
那时他每天早起做饭,送她出门,晚上等她回家。
她嫌他没本事,嫌他靠女人吃饭。
有一次下雨,他来接她,手里撑着伞,自己半边身子却淋得湿透。
她皱眉说:“别往我边上站,湿气重。”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只回了句“好”。
她忽然想起最后一次家庭聚餐。
桌上坐满长辈,秦飞当着众人的面骂他是废物。
她坐在主位,既没拦,也没开口。
最后林玄放下筷子,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那一眼,如今回想起来,不是愤怒,也不是委屈。
是彻底的死心。
她喉咙一紧,眼眶发热。
手机又震了一下。
她低头看去,是新闻推送:《秦氏集团实际控制人被曝涉嫌违规操作》。
配图是公司大楼外,记者围在门口,闪光灯此起彼伏。
她蹲下身,背靠着书桌,慢慢滑坐在地。
眼泪落下,一滴一滴砸在照片上。
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是我赶走了唯一愿意帮我的人……是我信错了人……”
门外传来脚步声。
秦飞的声音隔着门传来:“爸刚才打了几个老关系,一听是秦氏的事,全都推了。现在谁还敢沾我们家的边!”
秦母哭着说:“这以后怎么见人?你倒好,整天想着谈恋爱,把家底都搭进去了!”
秦父叹了口气:“我现在连银行都不敢去,怕被人认出来……”
声音混杂在一起,一句比一句沉重,一句比一句难听。
她没有开门,也没有回应。
只是将照片紧紧搂在怀里,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终于明白,江辰从回国那天起就在骗她。
他说想她,说当年被迫分开有多痛苦;说要帮她把公司做大,让她父亲安心养老;还说,只要她在,他哪儿都不去。
可他做了什么?
动她的钱,安插自己的人,封锁消息,切断退路。最后在她电脑上留下那句话:“你以为你能查到我?”
那是嘲笑,是警告,也是宣判。
她不是被敌人击溃的。
她是亲手打开大门,放进了一条毒蛇。
而那个真正为她付出一切的人,早已被她推出门外。
她抹了把脸,想站起来,双腿却软得支撑不起身体。
手机仍在震动。
她点开家族群聊,有人发了一段录音。
是江辰的声音。
他在电话里对合作方说:“秦氏这块牌子快倒了,趁现在还能卖个好价钱,赶紧处理资产。”语气轻松,如同谈论一笔寻常交易。
群里沉默了几秒。
秦飞打出一行字:“这人渣!我姐对他那么好,他居然……”
秦母发了个哭泣的表情包,紧接着又是一串“天啊”“气死我了”。
秦父发了条六十秒的语音,听完后只剩一声长叹。
秦婉把手机扣在桌上,闭上眼。
她太蠢了。
五年里,林玄替她稳住市场,打通渠道,规避风险。
每一次危机都是他默默化解。她却觉得理所当然,甚至当着全家人的面羞辱他。
她说他吃软饭。
可谁才是真的吃软饭?
江辰回来没多久,就开始以她的名义签文件、调资金。她竟毫无察觉。
她睁开眼,望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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