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的夜空像一块被泼了墨的幕布,只有跑道灯排成两条金色的河。
王德发从尾号007的黑色商务车里钻出来,夜风带着机油味扑面而来。
司机连一句“祝您一路顺风”都懒得说,一脚油门扬长而去,尾灯在雾里划出两道猩红的尾迹。
王德发压了压帽檐,又把口罩往上提了提,只剩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露在外面。
他像做贼似的穿过T2出发层的小门,绕过值机柜台,直接拐进一条消防通道——那里早就有人替他放好了“工作人员专用”的通行牌。
胸口枪伤还在隐隐作痛,每走一步绷带就摩擦一次血肉,他只能用左手死死按着。
候机厅空旷得诡异,顶灯只亮了一半,光线像被稀释的牛奶,冷白而稀薄。塑料座椅一排排延伸,隐在阴影里,仿佛没有尽头。
电子屏上滚动着红色字幕:【CZ739 06:30起飞 东南亚航班】
距离登机还有二十分钟。
王德发他挑了最角落的椅子坐下,塑料靠背冰凉,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真冷。”
他自嘲地呵出一口白气。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过去在校长室空调从来没停过,也不会觉得冷,现在候机大厅里没有空调,他反而觉得有些冷了。
“真是糟糕透了。”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把外套裹得更紧。
回忆像坏掉的幻灯片,一张张闪过——豪华办公桌、真皮沙发、每年七位数的“校友基金”、以及那些被他用赔偿金封口的啜泣声。
他并不后悔,只是后悔做得不够干净,留下了尾巴。
“到底是谁……”他喃喃自语,声音被空旷的大厅吞没。
王德发想起在教育局任职的那位表妹夫,想起公关处那群平时拍胸脯保证“万无一失”的废物,还有那些平日里没少受他照拂的亲朋......明明做了那么多,如今他却是孑然一身。
“王家的那群饭桶,真以为离了我还能过好日子……”他咬着后槽牙,眼神阴鸷。
广播机械女声在头顶回荡:“前往东南亚的旅客请注意,CZ739 次航班将于 6:30 登机,请前往 21 号登机口。” 女声在空旷的环境里产生细微的回声,像幽灵的低语。
听到广播,王德发刚要起身,就在这时,身旁的塑料椅“吱呀”一声沉了下去。
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右肩。
王德发下意识转头,瞳孔瞬间缩成针尖。
赵禹戴着黑色鸭舌帽,帽檐下的眼睛带着淡淡笑意,像深夜湖面泛起的冷光。他穿着黑色风衣,雨水顺着衣摆滴落,在地面汇成一小滩暗色水迹。
“王校长,”他的声音轻得像刀片划过玻璃,“这么着急离开,也不提前打一声招呼?”
王德发猛地站起来,动作太大,胸口伤口瞬间撕裂,疼得他倒抽冷气。
“嘶,你……你怎么来——”
话没说完,赵禹单手按住他肩膀,五指像钢钳,把他死死钉回座椅。
椅背顿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啦”声。
赵禹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极低,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当然是来送你最后一程。”
王德发脸色瞬间惨白,冷汗顺着鬓角滑进口罩。
此时他再也顾不得其他,张嘴想要呼救,却被捂住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话音落下的瞬间,赵禹的右手化作手刀,精准地劈在王德发后颈的迷走神经上。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王德发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软绵绵地滑向地面。
赵禹单手扶住他,动作轻柔得像在搀扶一个醉酒的朋友。
。。。。。。
几分钟后,T2航站楼东侧男厕。
隔间门板“砰”地一声闭合。
王德发被一巴掌拍醒,后脑撞上马桶水箱,发出空洞的金属闷响。
他睁开眼,却只看见赵禹的面孔——鸭舌帽压得很低,口罩上方是一双平静得可怕的眼睛。
王德发本能地张口,喉咙里刚挤出一声“啊——”,便被赵禹一记精准的直拳砸在喉结上。
声带像被瞬间拧紧的阀门,声音戛然而止,只剩嘶哑的气流。
王德发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掐住脖子,口水混着血丝滴在瓷砖上,发出“嗒嗒”的轻响。
赵禹反锁隔间,动作不紧不慢,像在布置一间临时审讯室。
他先取下王德发的鸭舌帽,帽檐里藏着一枚微型针孔摄像头——镜头已被捏碎,玻璃渣掉进水槽,发出清脆的“叮叮”。
随后,他从风衣内袋掏出一卷宽绷带,“嘶啦”一声撕下一段,封住王德发的嘴。
胶带边缘勒进皮肤,留下鲜红的压痕。
赵禹抓住王德发的右手小指,轻轻一掰——“咔”一声脆响,指节反向折成一个夸张的角度。
王德发浑身抽搐,却因胶带阻隔只能发出沉闷的呜咽。
接着是左手食指、右手中指、左手中指……
每一下都精准地落在关节最薄弱的位置,像按钢琴键一样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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