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将那似乎是被火焰烫伤的左臂放在胸前,手掌轻轻托着下巴,作出一副听书人的好奇模样,等待着今汐的回答。
后者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后望向这教导了自己七年的女子,双眸从略微动摇的状态下逐渐坚定下来,可语气之中还是带着一丝悲叹。
“我能确定,他和师父有关系。”
“是同一个人吗?”
“不,绝对不是。”今汐重新拿起茶杯,凝视着茶水里自己的倒影,灰白色的双眸内光芒流转,情绪几近凝为实质,她几乎是非常肯定地念出这几个字。
“或许师父真的在弯刀之役里离开了我。”她扬起头,将脸庞侧向一边的窗户,轻声道。“我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局,也早已决定好未来的路线。所以老师,现在最重要的,果然还是继续执行好我们的计划。”
“你能有这种心态,或许那位神明也会很高兴。”长离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向今汐发问道。“那么,对无名,你有什么想法?”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继承了师父的力量,那么我就有义务帮助他,况且……他和漂泊者的关系似乎也很好。至于性格,目前的话,我只能看出来,他似乎长期处在养尊处优的环境里,用老师您的话来说,那便是,性若明镜。”
“哦?”
“倘若我们真诚相待,无名则会报以同样的态度,他的一切行动逻辑,只取决于我们,今州对他的礼态,而用通俗一点的话说……”
“吃软不吃硬,对吧?”
“嗯……至于他的能力……也颇为出众,老师您设下的信物谜题,无名先生没用多久就解出来了,还交给漂泊者三个锦囊……”
“有趣……”
今汐抬起头,却看到对方的唇角轻轻勾起,如神话之中的丹凰一般的眉眼也向上扬起——她知道,这是老师发现了同水平棋手之后,会显露出来的表情。
她的指头抚摸着怀中那把赤红色火焰长剑,像是颇为怀念地思考着什么。
而在这几年之中,曾经身为明庭中政省长史的长离,能够爬上这么高的位置,这堪称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位置,依靠的便是她那几乎是顶尖的谋略水平和行政能力。
哪怕是在明庭,也没有人敢去招惹这样一个低调,实力和高度却都相当恐怖的女子,而她也从未有过败绩。
——无名先生要被老师盯上了……
今汐突然想起来,关于对方的到来以及身份,似乎都是长离最先告诉她的。
原来老师一早就盯上了吗?
“今汐,神承者是我们计划之外的变数,岁主们推演他到来的时间,并非是如今这个时候,而是还要更晚。”
长离随之转移话题,向今汐说出了这个颇为现实的话语。
“明庭方面,已通知瑝珑诸位岁主,祂们共同商讨后,决定不做干预,按照过往的计划执行。”
“原来如此……”今汐沉吟着,既然现实已经扯到了岁主层次的决策,那么这些事情就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了,在这种层次,除了岁主之外,都只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又或许,连所有岁主,都是那一颗棋子,真正的执棋人另有他人。
“老师,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让神承者感受到今州的诚意,这样……就可以了吧?”
“你若是想多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不干扰这两个计划,”长离面带笑容,凝望着屏幕外的今汐,接着开口道。
“或许这样做,也会有意外之喜,反而有利于我们的计划。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却成荫。”
————
无名扬起头,握紧手中「幻想杀手」,凝视那飘向今汐方向的伤痕。
而今汐始终没有降落下来,依旧处于游戏中的「游龙回光」状态,也就是她强化E技能那一口喷之前,能够悬浮在空中,头上还长着龙角的状态。
原本无名还担心对方使用过「惊龙破空」——便是相当着名的,喊出的那一句「天宿庭光」之后,身后的小角吐一口原子吐息那个招数,会让今汐状态有所下滑。
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纯粹多余。
因为今汐又一次举起双臂,手掌一上一下放在胸前,掌心之中绽放出那不断跳动着,几乎要冲出她掌心控制的乱团光芒,如同圆日一般刺激着所有人的眼瞳。而那原本屹立在今汐身后的龙影,此刻盘踞起来,将今汐围在中央,龙口长的巨大,对准少女掌心的光芒。
就在这一刻,伤痕又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威胁——只不过这一回,可没有弗洛洛来为他救场!
“回应——”
今汐咬紧牙关,毅然决然地抬起右手,这抹光芒被她握在掌心,自指尖绽放出来的光线几乎令她上方的空间都布满了裂缝。这些裂缝从无名这个角度来看,仿佛是今汐上方的巨大玻璃破碎一般,既有一种被毁坏的特殊美感,又在这金光照耀之下凸显得格外圣洁。
——我超!还有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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