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夜痕已彻底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只余悬崖边一缕若有若无、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被海风迅速吹散。沈砚紧紧攥住手中的羊皮纸,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海风呼啸而过,掌心的火丝仿佛感知到她的心绪,轻轻跃动了一下,无声回应着那句“变数”。她望向吞噬一切的漆黑海面,对夜痕的警惕之心仍在,却已深深缠绕上一层复杂难解的疑云——这个背负着父亲“一条命”的恩情、浑身浴血的黑衣人,究竟在怎样的深渊中挣扎?
悬崖下,海浪不知疲倦地猛烈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而永恒的轰响。沈砚将珍贵的羊皮纸仔细贴身收好,转身,朝着望海城的方向坚定迈步。夜痕的警告,连同那灰黑气丝的烙印,已如烧红的烙铁般深深印刻在她心头。悬空城的阴谋、断脊峡的死亡陷阱、自身力量的狂暴未知……前路的迷雾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显得更加浓重诡谲。然而,掌心那缕暖金的火丝,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稳定、炽热,仿佛在无声宣告:变数,亦是绝境中唯一的生机。
回到老墨铁匠铺时,炉膛里的火焰依旧熊熊燃烧,将寒夜拒之门外。沈砚推开门,正看见老墨抡起沉重的铁锤,将一块泛着幽蓝光芒的蚀灵结晶敲碎,小心翼翼地融入坩埚中沸腾翻滚的赤红铁水。“回来了?”老墨头也没抬,专注地盯着熔融的金属,“给你的烬火镯加了点料,蚀灵结晶淬进去,抗干扰的能耐强了三成不止,明日就能好。”
沈砚走到灼热的铁砧旁,看着那团在烈焰与重锤下不断变形、淬炼的金属液,沉默了片刻,轻声开口:“老墨,断脊峡……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凶险百倍。”
老墨闻言,手中铁钳猛地一敲铁砧边缘,“铛!”一声刺耳锐响,火星如急雨般爆射开来,映亮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锋芒。“越是要命的地方,才越藏着见不得光的真东西!”他这才侧过头,瞥了一眼沈砚略显疲惫却眼神清亮的脸,“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没白跑。去,歇着养足精神。明日天一亮,老子就教你怎么在那鬼地方的乱流里,把这小火苗给老子稳稳地攥住了!”
炉火散发的热浪驱散了从门缝钻入的寒意,温暖着肌肤。沈砚望着铁砧上渐渐冷却、开始闪烁出内敛金属光泽的镯子雏形,掌心不自觉地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羊皮纸。夜痕留下的烙印,带着血腥与警示,已深深铭刻。然而,踏向那片死亡海域的决心,却在炉火的映照下,如同被反复锻打的精铁,变得愈发灼热而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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