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能量屏障的瞬间,沈砚三人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击中,意识与身体同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视线恢复时,一片光怪陆离的混沌景象彻底攫住了他们的心神。
诡异的灰紫色天穹取代了熟悉的天空,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如沸腾岩浆般不断翻滚的能量云层。云层缝隙间,破碎的金色符文如流星般倏忽明灭,那是摇摇欲坠的镇灵塔封印残余。脚下没有大地,只有漂浮不定的能量平台,由纤细发光的能量丝线勉强连接,踏上去如同行走在易碎的琉璃之上,每一步都令人心惊胆战。
混沌的深处,一个巨大无比的球形轮廓在能量乱流中若隐若现——封印蚀源的核心。即使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其表面密布的、蛛网般的漆黑裂痕也清晰可见。粘稠如墨的蚀源能量正从裂痕中丝丝缕缕地渗出,每一次核心的脉动,都引发整个空间的低沉震颤,仿佛濒死巨兽的喘息,预示着彻底的崩溃只在顷刻。
“这里……就是镇灵塔的底层?”苏璃的声音虚弱得如同呓语,她刚从昏迷中勉强苏醒,精神力枯竭到连最微弱的幻境都无法凝聚,只能死死抓住沈砚的手臂才不至于瘫软下去。她脸色惨白,眼神涣散,“法则……完全扭曲了……我的感知……像陷进了泥沼……”
沈砚强忍着丹田处传来的、融合火焰反噬带来的撕裂剧痛,稳稳扶住她。左臂的蚀痕已如毒藤般蔓延至肩颈,黑色的纹路在苍白的皮肤下蠕动,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灼烧般的痛苦。然而她的目光却异常锐利,死死锁定在远处那不断脉动、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封印核心上——那里,是父亲消失的地方,也是所有真相与绝望的源头。
“父亲……就是在这里……”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左臂狰狞的蚀痕,仿佛能透过它触摸到父亲当年独自面对蚀源时的孤独与决绝,“日记里说,这空间是远古先民以生命为躯壳构筑的牢笼,只为压制蚀源的混沌……但现在……”眼前的景象比任何文字描述都更具冲击力,封印的崩坏程度远超想象。
夜痕沉默地走到平台边缘,蚀灵族特有的黑色能量在他掌心不受控地激烈跳动,与周围混乱的蚀源能量产生强烈的排斥反应,令他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丝黑血。他凝视着核心上那不断扩大的裂痕,脸色铁青:“蚀源的力量……远超记载。这些裂痕……比沈千山日记里的描述至少扩大了三倍!”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源自血脉的沉重痛苦,“我能感觉到……里面翻涌的愤怒与绝望……那是我的族群……被囚禁万年的意志在哀嚎……”
疲惫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三人早已千疮百孔的身躯与意志。沈砚的融合反噬每一次动用灵力都在燃烧生命;苏璃的精神力枯竭让她的世界充满扭曲的幻影;夜痕半边衣衫已被黑血浸透,新旧伤口叠加,蚀能在他体内激烈冲突。更致命的是,补给早已耗尽,疗伤丹药仅剩最后几粒残渣。
然而,无人言退,甚至无人抱怨。世界之脊的生死同行,早已将他们熔铸成一个命运紧密相连的整体——一个伤痕累累却坚不可摧的“铁三角”。沈砚的目光扫过身边两位同样疲惫不堪却眼神坚定的同伴,一股源自心底的暖流暂时压下了身体的剧痛与环境的窒息。
“必须尽快找到落脚点。”沈砚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丹田翻涌的灼痛,掌心凝聚起一丝摇曳欲熄的赤金火焰,“父亲的日记提到过,核心外围有一处远古观测台,能量相对稳定。”
她迅速掏出油布包裹的地图。铁岩用生命换来的地图边角磨损,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刺痛着沈砚的心。铁岩、阿木、陆承宇……身后无数牺牲者的身影,是他们走到这里的唯一支柱。
夜痕的目光扫过地图,掌心的蚀能突然指向左侧一片看似混乱的能量涡流:“那边!有稳定的能量节点,很微弱,但存在!”他看向沈砚,眼中再无半分猜忌,只有全然的托付,“我的能量能感知蚀源流向,跟着我,避开乱流。”
苏璃强撑着集中最后一丝精神力,指尖泛起微弱的幻光:“我…我来加固路径……”她的幻境能量、沈砚的赤金火、夜痕的蚀能,在生死磨砺中竟产生了奇妙的共鸣,一道无形的能量力场悄然将三人笼罩,形成短暂而脆弱的庇护。
三人互相搀扶,踏上漂浮的平台。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脚下的琉璃平台在能量冲击下晃动不止。沈砚在前,赤金火焰艰难地灼烧开扑来的蚀源能量流;夜痕居中,黑色的能量丝线如同精准的罗盘,指引着相对安全的路线;苏璃殿后,微弱的幻光努力稳定着连接平台的能量丝线,防止其断裂。
途中,沈砚的思绪在剧痛与高度紧张中飞速运转。贵族图书馆的烬海创世石板拓片、星骸之塔祭坛的万象仪影像、蚀能兽巢的能量结晶、时空陷阱中的远古景象、老墨关于“墨铁火”本质的指引……所有碎片在脑海中激烈碰撞,逐渐拼凑出令人心悸的真相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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