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伏诛,人头悬挂午门三日,这血腥的震慑如同凛冬的寒风,刮遍了临安城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树大根深,秦桧经营十余载,其党羽盘根错节,遍布朝野上下。
仅仅诛杀首恶,还远不足以根除这颗毒瘤。
赵构深知,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更是对前线将士和天下百姓的背叛。除恶,必须务尽!
一场针对秦桧余党更加细致、更加彻底的清算风暴,在皇帝冰冷的意志下,迅猛展开。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除了那些仍在官位上瑟瑟发抖的秦党官员外,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座昔日门庭若市、如今已被重兵围得水泄不通的宰相府——以及府邸深处,那个曾经权倾朝野、助纣为虐的女人,秦桧之妻,王氏。
曾经的宰相府,朱门紧闭,往日里穿梭不绝的轿马、巴结逢迎的官员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身着玄甲、按刀而立的殿前司禁军,目光冷冽地注视着这座华丽的囚笼。
府内,一片死寂,往日精致的亭台楼阁仿佛都蒙上了一层灰暗,下人们走路蹑手蹑脚,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绝望。
最深处的佛堂里,日夜不息的檀香味,也掩盖不住那股深入骨髓的恐惧。
王氏,这个曾经凭借阴狠智计、为秦桧出谋划策、网络党羽、甚至被金人称为“女谋士”的女人,此刻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气焰。
她穿着一身素服,跪在蒲团上,手中的念珠被她无意识地死死攥着,指节发白。
她试图诵经念佛,祈求佛祖保佑,但嘴唇哆嗦着,却念不出一句完整的经文。
秦桧被拖出府邸时那绝望的嚎叫,午门外那杆子上日益干瘪的人头影像,如同梦魇般日夜缠绕着她。
她知道自己完了,秦家完了。
她唯一的指望,是那些昔日受过秦桧恩惠、手握实权的“自己人”,能看在往日情分上,暗中疏通,至少保住她一条性命,甚至幻想着有朝一日能东山再起。
然而,她的幻想,很快就被现实击得粉碎。
“夫人!夫人!不好了!”
一个心腹老仆连滚爬爬地冲进佛堂,面无人色,“张……张侍郎被皇城司的人从府里带走了!说是……说是查实了贪墨河工款!”
“李大人……李大人刚刚被罢官夺职,锁拿下狱了!”
“还有赵御史,他……他上本弹劾陛下新政,被当场革职,流放三千里!”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每一声传报,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王氏的心上。
她安插在朝中的眼线、倚为臂助的党羽,正被以惊人的速度连根拔起。
新成立的“肃政廉访司”和重整后的皇城司,如同两部高效而冷酷的机器,依据从秦府抄出的密信、账册,精准地抓捕、审讯、定罪。
皇帝显然没有丝毫手软的意思,他要的不是妥协,而是彻底的清洗!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王氏瘫软在蒲团上,浑身冰凉。
她发现,新皇帝的手段,比秦桧更狠,更绝!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喘息和反扑的机会。
这时,府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甲胄碰撞之声铿锵作响,伴随着一声威严的厉喝:“圣旨到!罪妇王氏接旨!”
来了!终于来了!
王氏浑身一颤,最后的侥幸心理彻底破灭。
她被人搀扶着,踉踉跄跄地来到前院。
只见院子里站满了杀气腾腾的甲士,为首一人,正是皇城司干当太监,面白无须,眼神冰冷,手中捧着一卷明黄的圣旨。
王氏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抬头看着那卷决定她命运的圣旨,仿佛看到了赵构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
太监展开圣旨,尖利的声音在死寂的府邸中回荡,字字如刀: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查罪臣秦桧之妻王氏,阴险狡诈,助纣为虐!
内闱干政,窥探宫禁;
外结党羽,传递消息;
贪得无厌,收受贿赂;
更兼屡进谗言,构陷忠良,罪孽深重,罄竹难书!
秦桧卖国,此妇实为同谋!
本应凌迟处死,以正国法!然,朕念其终为一妇人,特赐全尸。
着即,赐白绫自尽!钦此——!”
“赐白绫自尽”!
这五个字,如同五道惊雷,狠狠劈在王氏头顶!
她一直以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抄家、流放,她甚至幻想过被打入冷宫苟延残喘,却万万没想到,皇帝连一条生路都不给她!直接赐死!
“不——!!!”
王氏发出一声凄厉至极、不似人声的尖叫,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状若疯癫,指着太监嘶吼道。
“假的!这是假圣旨!我是宰相夫人!我王家乃名门望族!你们不能杀我!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申冤!我是被冤枉的!都是秦桧那个死鬼做的!与我无关啊!”
她试图冲过去抢夺圣旨,却被两名如狼似虎的甲士死死按住。
太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挣扎、哭嚎,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冰冷的嘲讽:“王氏,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狡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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