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万一三方联手……
他们不会。苏木笃定道,董璋想要自保,孟知祥想要扩张,赵延寿想要割据,三方的利益根本不一致。我们只需稍加挑拨,他们便会自相残杀。
他提起笔,在三封信上分别写下几个字:
董璋的信上写:
赵延寿的信上写:
朝廷的信上写:
查,就是要查清董璋使者的来意,让他带着晋阳无辜的消息回去;等,就是要等赵延寿与契丹的勾结更深一步,再一击致命;迎,就是要恭迎御史大人,让他看到晋阳的忠心。苏木解释着,三字决,可安天下。
王彦章忍不住问:那孟知祥那边呢?他若得知董璋派使来晋阳,会不会提前动手?
他已经在动手了。苏木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刚刚收到的消息,孟知祥以为名,斩杀了董璋安插在西川的三名将领。东西川的决战,最多一个月,便会爆发。
他将信扔进炭盆,看着火焰吞噬纸页,火光映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而我们,只需坐在这里,喝着茶,下着棋,看着他们为晋阳拼个你死我活。苏木提起茶壶,为众人斟茶,这便是纵横术的最高境界——不争,而天下莫能与之争。
茶香袅袅升起,在书房中弥漫开来。窗外,秋雨渐歇,一轮明月从云层中探出头来,洒下清辉。
王彦章、刘知远、苏顺三人看着苏木,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一个念头:这个年轻人,或许真的能结束这乱世。
公子,苏顺忽然想起一事,还有一个消息。洛阳那边传来风声,说陛下(李嗣源)的病情又加重了,太子李从荣已经开始调动京畿兵马。
苏木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
终于要来了。他轻声道。
什么要来了?
最后的棋局。苏木放下茶盏,走到地图前,手指从晋阳划过洛阳,又指向幽州,最后落在蜀地,天下大势,分久必合。五代十国分崩离析了这么久,也该到了决出胜负的时候。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传令下去,河东全境进入战备状态。命刘知远率精兵一万,驻守泽州。命王彦章整训骑兵,随时准备西进。命各州县加固城防,囤积粮草。
公子,我们是要……
不是我们要做什么。苏木打断他,是时势推着我们,必须做点什么了。
他重新坐回书案,铺开一张素笺,提笔写下四个大字:
清君侧
墨迹未干,他便将纸揉成一团,扔进炭盆。火焰腾起,将那四个字烧得扭曲变形。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像是在对众人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再等等,等洛阳的火,烧得更旺一些。等蜀地的血,流得更多一些。等契丹的刀,磨得更利一些。
到那时,我们再出手。
一击,而定乾坤。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晋阳城的屋脊上,给这座古老的城池披上一层银纱。城中的百姓早已进入梦乡,他们不知道,一场席卷天下的风暴,正在这个秋夜悄然酝酿。
而苏木,就是那个站在风暴中心的人。
他拿起一枚棋子,是一枚白色的。他在手中掂量着,感受着棋子的分量。
这枚棋,该落在何处呢?他轻声问自己。
良久,他将棋子放在了棋盘的最中央——天元。
就这里吧。他微笑,天下的中心,洛阳。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斥候飞奔而入,单膝跪地:报!洛阳八百里加急!
苏木接过军报,匆匆扫了一眼,忽然大笑起来。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李从荣,终于动手了!
众人围上来,只见军报上写道:太子李从荣率兵入宫,逼宫夺权,皇帝李嗣源驾崩,李从荣已登基称帝!
这……这岂不是说,天下大乱在即?苏顺惊道。
不乱,怎么叫乱世?苏木将军报也扔进炭盆,不过,乱得好。只有乱了,我们才能乱中取利。
他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明月,朗声道:传我号令——
明日一早,节度使府开中门,我要为明宗皇帝,发丧!
这一夜,晋阳无眠。
而这一夜,整个天下,都因洛阳的变故,开始悄然转动。
苏木站在城楼上,看着东方渐渐泛白的天际,轻声道:十年布局,等的就是今天。
父亲,母亲,他对着晨风低语,你们看着吧,这盘棋,终于要进入中盘了。
而中盘,才是纵横术真正显威的时候。
身后,王彦章、刘知远、苏顺三人并肩而立,他们看着苏木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一座山,一座足以撑起这个乱世的巍峨高山。
晨光渐亮,洒在晋阳城的每一个角落。
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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