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晏球仔细辨认,那确实是节度使府的印信和潞王李从珂的签名。
还有,来人压低声音,苏司马说了,将军若担心部下安危,可在三日后子时,开东门放我们入城。届时,河东军只抓崔协一人,不伤害任何潞州将士。苏司马会亲率忠义军入城,那面为明宗报仇的大旗,会第一个插在城头。
王晏球闭目沉思。良久,他睁开眼,已是一片决然:你回去告诉苏司马,三日后子时,东门洞开。我王晏球,愿为潞王殿下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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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潞州城外。
苏木站在中军帐内,正对着一面巨大的潞州城防图沉思。图上用朱笔标注了每一处哨位、每一座粮仓、每一条暗道。这些情报,都是这几日城内传出的。
军师,王彦章大步走入,子时将至,是否让攻城部队准备?
不必,苏木摆摆手,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今晚,我们进城睡觉。
他走出营帐,夜风微凉。远处潞州城墙上,灯火通明,巡逻的士兵身影清晰可见。但在城东方向,一处不起眼的角楼旁,一盏红灯笼正缓缓升起,在夜空中划了三个圆圈。
那是约定的信号。
传令,苏木沉声道,刘知远率三千精骑先行,王彦章率五千步卒跟进。记住,入城后不得喧哗,不得杀戮,直奔刺史府。若遇抵抗,只许制服,不许斩杀。
他翻身上马,对身边的李从珂道:主公,臣先去一步,为您开道。
苏卿小心!
苏木一笑,策马扬鞭。三千精骑如一条黑龙,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地靠近潞州东门。果然,城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王晏球亲自站在门后。
苏司马?他压低声音。
王将军深明大义,苏某佩服。苏木翻身下马,深深一揖。
王晏球连忙还礼:末将不敢当。崔协就在刺史府,府中有五百亲兵,都是他的死士。
无妨,苏木从怀中取出一卷名单,这是崔协亲兵的名单,都是李从荣派来的奸细。进城后,只需按名擒拿,其余不问。
王晏球接过名单,心中骇然。这份名单详尽无比,甚至连每个亲兵的家世、性格都有标注。他终于明白,为何苏木敢夸口不动刀兵——人家早已把城内摸得一清二楚。
大军入城,如一股暗流,在夜色中涌动。士兵们脚步轻盈,甲胄相击之声被夜风掩盖。王晏球的心腹早已控制了东门守军,换班的口令、巡逻的路线,无一差错。
刺史府内,崔协正在酣睡。
他这几日也是寝食难安,但自恃城防坚固,又有八千守军,料想潞王不敢轻举妄动。今夜难得好眠,梦中还在盘算着如何向李从荣邀功。
忽然,府外传来一阵喧哗。
怎么回事?
他披衣而起,还未走到门口,大门便被轰然撞开。王晏球一身戎装,持刀而入,身后是如狼似虎的河东精兵。
王晏球,你敢造反!崔协又惊又怒。
不敢,王晏球冷冷道,末将只是为明宗皇帝报仇,捉拿附逆贼子。他一挥手,拿下!
崔协的亲兵想要抵抗,但王晏球早有准备。他一声令下,府内府外同时发难,那些亲兵还未拔刀,便被团团围住。有悍勇者试图突围,被河东精骑当场擒拿,绳索早已备好,捆了个结实。
整个过程,不过一炷香时间。潞州刺史府,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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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潞州百姓打开门,惊讶地发现街上站满了陌生的士兵。但这些士兵纪律严明,不吵不闹,只是静静列队。城头的旗帜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为明宗报仇的大旗。
刺史府外,苏木端坐高处,王晏球侍立一旁。府门前跪着崔协和他的五百亲兵,周围是围观的百姓。
崔协,苏木的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场,你可知罪?
崔协面如死灰,仍强辩道:我奉朝廷之命镇守潞州,何罪之有?
你奉的是谁的朝廷?苏木厉声质问,明宗皇帝待你不薄,你却在李从荣弑父后,第一个上表称贺!这算不算附逆?你克扣军饷,中饱私囊,致使潞州将士冬衣都无着落,这算不算贪墨?你勾结奸佞,陷害忠良,王晏球将军只因直言进谏,便被你杖责三十,这算不算残害忠良?
他每说一句,百姓中就传来一阵骚动。崔协在潞州三年,确实不得人心。尤其是克扣军饷一事,连普通百姓都知道。
按律,附逆、贪墨、残害忠良,当如何处置?苏木转向王晏球。
当斩!王晏球朗声回答。
围观的百姓中,不知谁先喊了一声,随即一呼百应,斩!斩!斩!
崔协的脸彻底白了。他没想到,民心早已倒向潞王。
苏木站起身,举起一面令牌:崔协附逆贪墨,罪证确凿。今日,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刀斧手手起刀落,崔协人头落地。围观的百姓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潞王万岁!苏司马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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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潞州节度使府。
苏木坐在正厅,翻阅着崔协留下的文书。王晏球侍立一旁,神情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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