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原城下,刘知远接到了苏木的回信。他看完信,冷笑道:苏木啊苏木,你总是要处处压我一头。
王峻问:将军,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围城三个月,让石敬瑭自己死。刘知远将信扔在案上,传令,每日向城内射入劝降书,告诉守军,投降者免死,顽抗者诛三族。另外,把军中最好的大夫派去太原城下,给石敬瑭看病。
给他看病?
对,让他活着,让他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个投降,让他品尝众叛亲离的滋味。刘知远的眼中闪过一丝残忍,这比杀了他更有趣。
太原城内,石敬瑭确实病了。
风寒、腹泻、高烧,他躺在帅府的病榻上,形容枯槁。杨光远站在床边,小心地说:大帅,刘知远派人送来大夫,说是为您诊治。
大夫?石敬瑭惨笑,他是要我活着,好向朝廷请功吧。
他挣扎着坐起,对赵莹说:拟一道奏疏,上奏朝廷,就说我石敬瑭愿意投降,只求陛下饶我一命。
大帅!赵莹大惊。
去吧。石敬瑭摆摆手,刘知远说得对,大势已去,何必让将士们陪葬。
奏疏送出城,刘知远没有回应,苏木也没有回应。洛阳城内,李从珂看到这封奏疏,醉醺醺地笑道:石敬瑭要投降?晚了!传旨,让刘知远将他碎尸万段!
苏木拦住传旨的太监:陛下,石敬瑭不能死。
为何?李从珂眯着眼,他造反,不该死?
他若死,河东群龙无首,契丹必来。他若活,河东有主,契丹必观望。苏木耐心解释,不如将他囚禁在洛阳,作为人质,牵制河东和契丹。
李从珂想了想,觉得有理:准奏。传旨,石敬瑭投降,可免死罪,但必须交出兵权,来洛阳听候发落。
旨意传到太原,石敬瑭听后,长叹一声:罢了,罢了。
他召集众将,宣布投降的决定。杨光远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大帅,太原城高粮足,还能坚持!何必向那刘知远低头?
坚持?坚持到何时?石敬瑭指着城外的方向,刘知远有朝廷支持,有粮草补给。我们有什么?契丹不来了,安重荣叛了,杜重威降了。再坚持,只有死路一条。
他宣布投降的那一刻,不少将领当场痛哭。这哭声,既是为失败的悲伤,也是为未知的恐惧。
第二天,太原城门打开。石敬瑭只带十名亲兵,出城投降。刘知远率军入城,接管防务。他没有为难石敬瑭,反而以礼相待,派人护送他前往洛阳。
但在石敬瑭离开太原的第三天,途经娘子关时,一支神秘的骑兵夜袭馆驿,将石敬瑭及其亲兵全部斩杀,只留了一名活口,让他回去报信:告诉刘知远,石敬瑭是契丹刺客所杀,命他加强戒备。
消息传回洛阳,苏木看着密报,久久不语。他知道,这是刘知远的手笔——既除了石敬瑭这个隐患,又把责任推给契丹,顺便向朝廷请功。
好一个一石三鸟。苏木将密报烧掉,对冯道说,传我的命令,为石敬瑭举行国葬,追封太原王。再派人去契丹,质问耶律德光,为何要刺杀我国降臣。
冯道愕然:苏相,这明明是……
是契丹杀的吗?不重要。苏木打断他,重要的是,天下人都认为,是契丹杀的。我们有了讨伐契丹的理由,刘知远有了扩充兵力的借口,李从珂有了转移矛盾的目标。至于真相,他冷笑,谁会在意?
太原城破、石敬瑭死的消息传到洛阳时,已是半个月后。
李从珂在朝堂上,难得地清醒了一次。他听完奏报,问苏木:石敬瑭死了,河东怎么办?
陛下可派一位忠于朝廷的将领,出任河东节度使。苏木早有准备,臣举荐刘知远。他平定叛乱有功,熟悉河东情况,是最合适的人选。
刘知远?李从珂皱眉,他手握重兵,若再有异心……
所以,苏木缓缓道,要派一位监军同去。臣举荐冯道为河东监军,兼任中书侍郎,名义上是辅佐刘知远,实则是监视。
冯道大惊,没想到苏木会把自己派出去。但他立刻明白,这是苏木在保护他——洛阳城内,李从珂的猜忌越来越重,离开中枢,反而是安全的选择。
臣领命。冯道出列应道。
旨意下达,刘知远被封为河东节度使,冯道为监军。刘知远在太原接旨时,冷笑不已:苏木这是把一个书呆子安插到我身边,想监视我?
王峻问:将军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好好招待冯道,让他舒舒服服做他的监军。刘知远眼中精光闪烁,但河东的兵权,只能在我手中。
他顿了顿,又说:对了,派人去洛阳,给苏相送一份厚礼。就说是感谢他的提拔之恩。
洛阳城内,苏木收到刘知远的礼物——一匹通体雪白的千里马,还有一封信,信中只有四个字:多谢成全。
苏木看着这四个字,笑了笑,对使者说:回去告诉刘将军,好好守河东,朝廷不会亏待他。
使者退下后,苏木抚摸着那匹白马,低声自语:刘知远,你终于学会了。这乱世中,最危险的不是敌人,而是功劳。功劳越大,死得越快。我给你河东,是让你去和契丹角力,是让你成为朝廷的屏障。你若能守住,便是功臣;守不住,便是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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