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还在院子里飘,灯笼灭了三盏。赵承渊一脚踹开书房门,右手已经按在刀柄上。
冷霜月从屋顶跳下来,黑衣沾着灰:“人跑了,但不是一个人。”
“她进来了。”赵承渊声音压得低,“系统主机还在,但我动过位置的笔被挪了。”
他话音刚落,门口灯光一晃。柳明瑛提着红烛走进来,裙角扫过门槛时顿了一下。
“这屋子我每天擦三遍。”她说,“地上有两道湿痕,是你鞋底带进来的泥,还有一道是绣鞋踩的——比我的小一圈。”
赵承渊没说话,把系统调成回放模式。光幕闪了几下,画面断断续续。
“信号被干扰过。”他说,“只能看到半截影子。”
柳明瑛把蜡烛放在桌上,伸手摸了摸桌沿:“你忘了?我以前绣过一条百蝶图,用丝线记步子。娘亲教的,说有人偷偷进院子,脚印会重叠,但时间对不上。”
冷霜月皱眉:“现在还能用?”
“试试。”柳明瑛转身让丫鬟取来一卷红线,“你只要告诉我她什么时候出的房门,我在红线上打结计时。”
赵承渊看了眼系统残影:“丑时一刻,厢房门开。”
柳明瑛扯了一段红线,在指尖绕了个圈:“记下了。”
“假山那边热感最强。”赵承渊盯着屏幕,“停留十二息,有东西交接。”
柳明瑛又打了个结,然后把红线拉直,对照墙上挂的日晷刻度:“从厢房到假山七十三步,来回加停留,共耗时四百零八息。但她出来时呼吸平稳,说明没跑。那一定是有人等她。”
冷霜月突然开口:“东厂的人惯用慢步接头,避免引起注意。”
“对。”柳明瑛点头,“而且她走的是西侧小径,那里青苔多,容易滑。正常人会绕路,但她没绕。”
赵承渊眯眼:“你是说,她知道那条路安全?”
“不止。”柳明瑛拿起烛台照地面,“你看这块砖,边缘有刮痕。我昨天洒过香灰,现在少了半边。有人动过。”
冷霜月蹲下查看:“这是东厂‘夜行香’,混了铁粉,专用来追踪。”
赵承渊冷笑:“所以她是来送信的?还是接命令的?”
“都不是。”柳明瑛把红线缠回轴上,“她是来确认一件事——你有没有发现她手腕上的摩斯密码。”
三人沉默。
赵承渊猛地站起身:“她以为我们不知道西山的事。”
“但她错了。”柳明瑛放下红线,“她今晚冒险出来,不是为了逃,是为了验证我们掌握了多少。”
冷霜月忽然拔刀,刀尖指向门外:“那就让她知道个够。”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脚步声。轻,稳,像是刻意控制节奏。
阿福冲进来:“大人!那姑娘……不见了!守门的暗卫被人点了穴,刚醒过来!”
赵承渊抓起披风就往外走。
柳明瑛却站着没动:“不用追。”
“你说什么?”
“她一定会回来。”柳明瑛看着那根红线,“她要的不是自由,是对话的机会。刚才那一炸,是提醒她行动提前了。”
冷霜月冷笑:“你还想留她?”
“留着。”柳明瑛声音不高,“陛下只说不能审,没说不能查。她踩了我的地盘,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赵承渊想了想,点头:“那就设局。”
他们回到书房,重新布控系统。赵承渊故意把一份假情报输入终端,内容是“已锁定西山据点,明日发兵”。
柳明瑛让人把红烛换成白烛——这是府里有客将至的暗号。
冷霜月藏在梁上,刀不出鞘,人不动声。
半个时辰后,门缝底下塞进一张纸条。
赵承渊捡起来看:**你们骗我。**
他还没反应,柳明瑛已经拿过纸条,对着烛光看了看背面。
“有字。”她说,“用水写的,干了看不见。”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包药粉,轻轻撒上去。纸上浮现几个字:**慈恩寺东南角井底。**
赵承渊眼神一紧。
冷霜月跃下房梁,一把夺过纸条,翻到正面仔细看。突然,她撕开少女之前穿的那件外袍内衬,抽出一把软剑。
剑柄上有细纹,像藤蔓缠着月亮。
“找到了。”冷霜月声音冷得像冰,“这把剑,去年在贡院外刺过我一次。当时我没看清人,但记得这纹路。”
赵承渊接过剑,翻来一看:“东厂制式兵器,编号尾数是‘七’。这批刀剑全在王守仁私兵手里。”
柳明瑛站在一旁,轻轻吹了口气:“所以她不是棋子,是信使。”
“也是刺客。”冷霜月把剑插回墙上,“不然不会带这种凶器。”
赵承渊盯着那张纸条:“她说我们骗她……说明她以为西山是陷阱。可真正的藏身处是寺庙。”
“那就说明,她知道的也不全。”柳明瑛走到书案前,铺开地图,“王守仁把她放出来,是想试探我们反应。但她反手就把寺庙坐标给了我们。”
冷霜月冷笑:“你觉得她是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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