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公一开始还记着那箭的仇,可听鲍叔牙把管仲的能耐说透了,又想起自己要当霸主的心思,就松了口:“行,我就见见他,要是真有本事,我就不计前嫌。”
等管仲到了临淄,齐桓公亲自去郊外迎接,还跟他坐在一辆车上问政。
管仲也不客气,从怎么按田地好坏收税(“相地而衰征”),到怎么把百姓编伍练兵(“五家为轨,十轨为里,战时为兵”),再到怎么靠煮盐铸铁充实国库,说得头头是道:“齐国靠海,煮盐能卖给诸侯;山里有铁,铸农具能让百姓多打粮、铸兵器能让军队更强,把这些管起来,咱们就有称霸的本钱了!”
齐桓公越听越高兴,当场就任命管仲为相,还让鲍叔牙辅佐他。
鲍叔牙一点不介意,笑着说:“我早就说过,管仲比我强,齐国能有他,是福气!”
这就是后来传了几千年的 “管鲍之交”—— 真正的朋友,不是争高低,而是帮对方发光。
齐国这边忙着立君、用贤,南边的楚国也没闲着。
楚文王知道齐国换了新君,一时顾不上南边,就抓紧时间整顿刚占的申县。
开春的时候,他任命彭仲爽为 “申公”,特意嘱咐:“申县是咱们往北打的门户,你得把这儿管好了,既要让老百姓听话,又要能拿出粮食和兵来。”
彭仲爽是个懂规矩的人,到了申县就立了新规矩:把老百姓五家编一组,十组编一里,平时种地,打仗的时候就当兵;还建了个比寻常民宅还高的大粮仓,能存上万石粮食,粮仓周围特意挖了护城河,派士兵日夜看守 —— 彭仲爽跟手下说:“以后北伐中原,军队的粮草就从这儿调,不用再从郢都长途运输,省时又省力。”
没半年,申县就成了楚国实打实的 “北伐基地”。
到了夏天,楚文王听说齐国打赢了鲁国,怕蔡国趁机投靠齐国,就带着三十乘战车去蔡国边境 “打猎”—— 明着是打猎,其实是耀武扬威。
蔡哀侯一听楚军来了,吓得赶紧坐车去楚营求和,还送上了两件青铜鼎(这可是诸侯才能用的礼器)、三十匹战马,对着楚文王发誓:“我蔡国永远跟着楚国,绝不敢跟齐国来往,每年还会给您送青铜和丝织品!”
楚文王见他服软服得彻底,才撤了兵。
秋冬之际,楚文王又娶了息侯的女儿息妫 —— 息侯为了攀附楚国,亲自把女儿送到郢都,陪嫁的还有百匹丝绸、五十名侍女。
楚文王特意在郢都城外的章华台设宴迎接,席间见息妫容貌如桃花初绽,当场就赐名 “桃花夫人”。
这门亲事看似风光,其实是息国彻底依附楚国的信号 —— 楚国既稳住了息国,又多了个连接申县和郢都的粮草中转站,南边的地盘算是扎稳了。
最没存在感的还是周王室,周庄王这年过得更憋屈。
夏天的时候,听说齐桓公当了国君还打了胜仗,赶紧派大夫周公忌父去临淄,送了齐桓公一把彤弓矢、一辆大辂车 —— 这彤弓矢是周天子赐给诸侯的 “征伐权凭证”,拿着它就能代替王室讨伐不臣;大辂车是诸侯里最高规格的马车,车厢上雕着龙纹,拉车的是四匹白马。
周庄王特意让周公忌父带话:“希望齐侯能帮王室稳住诸侯,别让天下太乱。”
可这话里的底气,谁都听得出来。到了冬天,王室的粮食不够吃了,周庄王又厚着脸皮向齐国借粮,齐桓公正想显显 “尊王” 的姿态,立马送了五千石粟米 —— 这些粮食装了两百多辆马车,浩浩荡荡从临淄出发,路过洛邑城门时,老百姓都围着看,有人小声议论:“以前都是王室给诸侯赐粮,现在倒过来了,这周天子,怕是真的不行了。”
周庄王站在宫墙上看着粮车,叹了口气 —— 这 “天下共主” 的名头,早就成了空架子。
这一年,齐国从乱到治,齐桓公靠着诈死的急智和用人的胸襟,硬是把国君的位子坐稳了,还请来了管仲这样的能人,连 “盐铁官营”“军政合一” 的霸术都定了调子,为以后称霸铺好了路;鲁国经乾时一战,不仅丢了面子,还彻底失去了对齐国的牵制,只能乖乖当附庸;楚国在南边悄悄扩张,把申县建成北伐基地,又靠联姻绑住息国、威慑蔡国,势力一步步往中原推;周王室和那些小国,要么靠着齐国的 “尊王” 旗号混日子,要么跟着楚国的兵威低头。
春秋的格局,从这一年开始,终于从乱麻里理出了头绪 —— 北边是刚崛起的齐霸,南边是稳扎稳打的楚强,接下来的几十年,就看这南北两大势力,怎么在中原的舞台上较量了。
而这锅东周的 “乱世粥”,也还在继续熬煮着,熬得更稠,熬得更热闹,等着下一个 “添料” 的人,等着下一场改变格局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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