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23年的春风掠过雍城厚重的夯土城墙时,秦国人脸上积压数年的阴霾早已散尽。
这一年,秦穆公紧握“霸西戎”的战略缰绳,引领秦国在崛起之路上稳扎稳打,用一整年的铁血征战与精耕细作,写下“益国十二,开地千里”的壮阔史诗,为华夏西陲的开拓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开春的雍城军营,雄浑的号角声穿透晨雾,震得人耳膜发颤。
秦穆公执住由余的手,目光里满是期许与信赖:“先生昔年由绵诸王派往秦国,多亏内史廖献上‘遗戎女乐’之策——那十六名秦女一曲惊鸿,让绵诸王整日醉卧温柔乡、荒废国事,方有先生归秦辅佐之举。如今西戎乱象初定,正该乘势而上,这破局之刃,该先向何处斩下?”
由余躬身行礼,修长手指“啪”地戳在案头羊皮地图上,语气斩钉截铁:“主公请看,西戎部落散如流沙,其中最强横者便是绵诸,而诸部命脉全在漳县盐川的盐井!此地产盐,是西戎人生存的根本——民无盐则体衰,军无盐则志溃。”
他抬眼迎上秦穆公的目光,字字千钧:“臣在西戎浸淫半世,最知其软肋:得盐者便能在西陲称雄。先取盐井断其根基,再以绵诸为首要目标清剿顽抗,方能永绝后患!”
秦穆公猛地一拍案几,酒爵应声震颤:“好一个直击要害的妙策!先生此见,正戳西戎七寸!”
一旁的孟明视早按捺不住胸中热血,“咚”地单膝跪地,甲叶碰撞声铿锵有力:“主公,末将麾下三万精兵已厉兵秣马半载,箭上弦、刀出鞘,就等一声令下!愿率军出征,先夺盐井固根基,再擒绵诸王振军威,定不辱使命!”
秦穆公含笑扶起他,手掌重重拍在他的肩甲上:“孟明将军练兵有方,这西征大任,便交予你与由余先生同心处置。”
孟明视高声领命,转身大步离去,秦军铁骑随即踏着晨露向西开拔。
这支部队,早已不是当年崤山之战的骄躁之师——队列严整如铁壁,遇顽抗则雷霆出击,见归降则秋毫无犯。
短短一春,不仅平定西部草原数个桀骜部落,更以迅雷之势包围绵诸都城,将还在与美女对饮的绵诸王活捉归案。
秦国疆域顺势西拓数百里,盐井产能陡增数倍,军粮储备堆得比山还高。
“内史廖献谋”“由余画策”“擒王夺盐”的佳话,在军营与乡野间口耳相传,成了君臣同心共图霸业的生动注脚。
盛夏时节,晋秦边境的空气骤然绷紧,仿佛一根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晋襄公攥着秦国西扩的奏报,怒拍案几震得竹简纷飞:“秦穆公这老狐狸,在西戎如此张扬跋扈,长此以往,必成我晋国心腹大患!赵盾,速去联络卫、郑两国,咱们陈兵边境,务必挫一挫他的锐气!”
赵盾虽明知此举冒险,但君命难违,只得硬着头皮调兵遣将,在边境布下层层防线。
可潜伏的晋军探子乔装探查后,却面色惨白地跪伏在中军帐前:“将军,秦军甲胄精良如霜雪,粮草堆积如壁垒,营寨防御更是固若金汤,实在无从下手啊!”
副将凑至赵盾身侧,声音都发颤:“将军,前两年崤山、彭衙之战,我军虽说赢了,可也折损了不少精锐。如今秦军得了西戎沃土补给,兵锋正盛,真要强行开战,恐怕难有胜算。”
赵盾凝视着远处秦国军营升起的袅袅炊烟,眉头紧锁半晌,终是长叹一声:“秦穆公这步棋走得太妙,避实击虚拓西戎,如今根基已固,早不是当年可随意拿捏的弱旅。若贸然开战失利,我晋国在诸侯面前还有什么脸面?”
最终,晋军在边境屯驻三日,连阵都没布就悄无声息地撤了兵。
消息传回雍城,百里奚捧着茶盏轻啜一口,笑着对秦穆公说:“主公当年力排众议,弃中原缠斗而拓西戎,才有了今日‘晋军不敢犯秦’的威慑力啊。”
秦穆公抚须颔首,目光笃定:“中原争雄如挤狭巷,步步掣肘;西拓疆土如驰旷野,天地开阔,此步棋,幸未走错!”
“晋不犯秦”自此成了诸侯间心照不宣的共识,秦国的崛起底气,已然震慑四方。
金风送爽之时,雍城的街道上飘起阵阵桂香,也迎来了一批特殊的访客——西戎归附部落的使者团。
秦穆公摒弃了霸主的威严仪仗,在宫殿里设下融合中西风味的宴席:案上既有中原的醇香米酒、精致糕点,也有西戎人钟爱的烤全羊、酸马奶,处处透着兼容并蓄的诚意。
酒过三巡,一位须发斑白的使者端着酒碗站起身,声音里带着几分忐忑与期盼:“秦君威德远播西陲,我等诚心归附。只是……只是唯恐部落世代相传的习俗被废除,子民们流离失所。”
秦穆公连忙上前扶住老者,声音洪亮而恳切,响彻整个大殿:“诸位尽可安心!我秦国治民,向来秉持‘和而不同’之道!你们照旧牧牛放羊,部落的规矩一丝一毫都不会变!我还会派遣最顶尖的能工巧匠,去传授你们农耕织布之术,保准让子民们丰衣足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