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长宁号层层门禁，沿途的军人纷纷向陈式行礼致意。
这些军人大多与陈氏渊源颇深——有陈元直夫妇在三一盟时期的老部下，如舰长楼夜雨和ATK小队队长王图烈。
有陈元直一手提拔的军中精锐，还有直接从民间招揽的人才。
对这些军人而言，虽然长宁号名义上仍然属于帝国空军战斗序列，但实际上早就是长宁侯府在帝国军队体系中的延申。
在迷宫般的长廊中穿行许久，陈式终于来到了位于战舰最核心的舱室中。
推开大门，李清悦端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面前的茶盏升腾起袅袅白雾。
“母亲，您找我？”陈式一边看了眼卧室方向，一边压低声音，生怕吵醒隔壁熟睡的妹妹。
“无妨，慧慧在船上玩累了，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李清悦示意陈式坐下，指尖轻叩桌面，似乎在斟酌词句。
“我叫你来，主要是想听听你的想法。”她的声音平静如水，但眼神却深不可测。
陈式闻言，喉头滚动，有些难以开口，他当然知道李清悦在说什么事情。
连国医堂的大医师们都束手无策，理智告诉他应该早谋出路，不要在一条路上走到黑，可骄傲如他，又怎能甘心就此认命？
见陈式沉默不言，李清悦也不恼，轻啜一口清茶，伸出两根手指：有些事早做决断总好过临时仓促，我给你两条建议——
“一是去读帝国防卫大学，以你的资质，毕业后进你父亲麾下不难，若是将来能进统合参谋部，前途无量。”
“二是去长京大学李教授那里，他在机甲领域的造诣你也清楚，他对你的兴趣你也明白，以你的天赋，必能有所建树。”
陈式猛地抬头，脸上闪过抗拒的神色。
他不愿人生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哪怕这是旁人求之不得的坦途。
可对上母亲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到嘴边的拒绝又生生咽了回去。
李清悦忽然轻笑出声，笑声如清泉叮咚：傻孩子，你莫非以为这是命令？不过是建议罢了，我跟你说这些也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况且...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以你的年纪，真要选择也还得再等几年呢。
看着陈式离开的背影，李清悦的笑容渐渐隐去。
陈式想要拒绝的想法她早就料到了，作为母亲，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生，只是皇帝的耐心已经不多了。
她从随身小包中取出一枚精巧的通讯器，指尖泛起的金色微光拂过，激活了加密频道。
接长宁侯。
通讯器中传来沙沙的电流声，片刻后，陈元直刚毅的面容浮现在全息投影中。
我在北上途中。他的声音带着风雪的凛冽。
什么任务需要你亲自出马？李清悦眉头微蹙。
北境在追杀一个叛逃者——从岳。
随着陈元直的话语，一份加密资料在空气中展开，这个人很重要，非常重要。
“从岳？蚩蒙王庭护卫长......”李清悦迅速阅读资料，“他这种人竟然会叛逃？” 李清悦瞳孔微缩。
“对，所幸西越那边还不知道具体情况，接下来我会尽一切可能让他逃进东曜的范围。”
“然后让我带着长宁号将其捕获？”李清悦很快便跟上了陈元直的思路，可心中却又泛起新的疑惑。
“可是你怎么确保他会出现在我们的航线上？”
“这些年北境一直想要在三大势力中下些暗子，在我们的刻意放纵下也略有些成效，想必国内的追杀也不会停止，到时候我再派人在一些关键路线上堵一堵，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陈元直脸上出现一丝笑容。
李清悦微微颔首，转而提到：“式儿的事...他似乎两条路都不想选。”
陈元直眉头紧锁，沉吟良久才道：“由他去吧，陛下给的期限还长，我多挣些军功，将来在这孩子身上，咱们也能多点和陛下讨价还价的本钱。”
通讯切断后，李清悦静立良久，终是轻叹一声接通舰桥：夜雨，离开长京空域后启动全频段屏蔽，转为隐秘航行模式，我稍后亲自指挥。
……
半月后，某个暴风雨肆虐的夜晚，雷霆撕裂天幕，暴雨如注。
翻滚的乌云间，一道人影在闪电的围追堵截中艰难穿行，在他身后，三台通体漆黑的机动兵器如影随形。
可能是害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三台机动兵器连远程武器都没有使用，就连动力系统的声音都尽量降到了最低，只有偶尔雷声大作的时候，才借着雷声动力全开冲刺一段距离。
但即便是这样，在强大的机械动力加持下，机动兵器与前方的人影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短了。
“混蛋，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若是平时，我早就一个一个全给拆了。”
顾不得破开面前的雨水，任由高速飞行下的雨水拍击在脸上，刺骨的疼痛传来，从岳口中怒骂一句，随即再次将体内真元力高速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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