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的夜晚并不平静。风声穿过林隙,如同鬼哭,远处偶尔传来的野兽嗥叫更是让新兵们难以安眠。陈骤安排了双岗,土根亲自带着亲兵队里的两个老兵负责核心区域的警戒,这些亲兵都是黑石谷出来的绝对心腹,眼神在黑暗中如同警惕的狼。
天刚蒙蒙亮,队伍便被唤醒。就着冷水啃了几口硬邦邦的干粮,便继续向黑风坳方向摸去。越往里走,山林越是茂密,道路也越发崎岖难行。
老猫带着前哨斥候传回的消息越来越频繁。敌军活动的痕迹明显增多,丢弃的破烂营具、熄灭不久的篝火堆,甚至还有病饿而死的尸体,都显示李阳残部的状况确实糟糕,但也意味着他们离敌人越来越近。
气氛愈发紧张。新兵们握着兵器的手心全是汗,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栓子这个猎户的优势显现出来,他总能提前发现一些不易察觉的痕迹,比如被踩断的树枝方向、粪便的新鲜程度,低声向老猫汇报,让队伍几次提前规避了可能的巡逻队。
胡茬和哑巴依旧沉默,但行动更加警惕。胡茬不时会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片刻,然后对陈骤做出安全或危险的手势。哑巴则像一头灵敏的野兽,总能在队伍停下时,迅速找到最有利的观察和防守位置。
医兵阿禾和文书记官被保护在队伍中间,阿禾脸色苍白,紧紧抱着药箱,文书记官则一边走一边在皮纸上快速勾勒着地形草图,手微微发抖。
中午时分,队伍行进到一处两山夹峙的狭窄谷地。谷地中有一条溪流穿过,两侧山坡陡峭,林木参天。老猫示意队伍停下,他带着栓子和猴三前出侦察。
没过多久,老猫独自一人急匆匆返回,脸色凝重:“百夫长,前面不对劲!太安静了,连鸟叫都没有!溪边有杂乱的脚印,像是刚过去不久,但……脚印太浅,不像是大队人马疲惫行军留下的。”
陈骤心中一凛。有埋伏?他立刻抬手,示意全员戒备,分散隐蔽。
几乎就在同时,两侧山坡上突然响起尖锐的唿哨声!
“咻咻咻——”
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般从林间射下!
“敌袭!举盾!靠拢!”陈骤暴喝,同时一把将身边的文书记官拽到一块巨石后面。土根反应极快,圆盾瞬间举起,护在陈骤身前,叮当几声,挡开了几支射向他们的箭。他同时怒吼:“亲兵队!护住百夫长!结圆阵!”
大牛和石墩也同时怒吼,指挥各自什队依靠树木和石头结阵防御。队伍毕竟训练时间尚短,骤然遇袭,难免有些混乱。几个新兵惊慌失措,差点被箭射中,幸亏身边的老兵及时拉了一把或用盾牌格开。
“不要慌!听伍长口令!”陈骤的声音在箭矢破空声中依然清晰。
埋伏的敌军显然人数不少,箭雨一波接一波。他们占据地利,箭矢又准又狠,显然不是普通的溃兵,更像是李阳留下的精锐断后部队。
“不能窝在这里当靶子!”大牛眼睛血红,对着陈骤吼道,“百夫长,我带人冲左边山坡!”
陈骤快速观察,左侧山坡相对平缓,林木也更茂密,利于近战。“好!大牛,带你的人上!老猫,弓手掩护!石墩,守住这里,防止敌人从溪流对面杀过来!”
“跟我杀!”大牛怒吼一声,带着二十多名悍卒,顶着盾牌,如同疯虎般向左侧山坡发起了反冲锋。老猫指挥弓手进行压制性射击,试图吸引敌方箭矢。
新兵们第一次经历如此激烈的战斗,吓得脸色惨白。木头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被旁边的胡茬一把拎起,低吼道:“想活命就跟紧我!弯腰!冲!”胡茬展现出老兵的素质,并非一味蛮干,而是借助树木掩护,灵活地向前跃进,还不时回身射箭还击。
哑巴更是凶悍,他不用盾,只凭一把刀,身形如同鬼魅,在箭雨中穿梭,竟然被他摸到了山坡下,猛地扑入一个敌军弓箭手藏身的灌木丛,里面立刻传来短促的惨叫。
栓子则利用猎人的本能,没有盲目冲锋,而是爬到一棵大树上,用弩箭精准地点射着山坡上暴露的敌军射手,为冲锋的队伍提供了宝贵的远程支援。
土根带着亲兵队,死死护住陈骤所在的中央位置,圆阵如同磐石,挡下了大部分来自正面的攻击。一个亲兵被箭射中大腿,惨叫倒地,土根看都不看,立刻让人拖到后面,自己补上位子,盾牌撞开一支射来的冷箭,反手一刀将一名试图趁机冲下来的敌兵劈落山坡。
战斗激烈而残酷。冲上山坡的大牛部与敌军展开了血腥的白刃战,喊杀声和兵刃碰撞声响彻山谷。陈骤这边压力稍减,但溪流对岸也出现了敌军的踪影,石墩带人死死顶住。
陈骤心知必须速战速决,否则一旦被缠住,后果不堪设想。他看准时机,对土根道:“这里交给你!我去帮大牛!”
“百夫长!”土根急道。
“执行命令!”陈骤不容置疑,长矛一挺,带着几名亲兵,如同利剑般杀向左侧战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