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潜主力大军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战场态势。原本气势汹汹、意图一口吞下鹰嘴崖的乌洛兰与浑邪联军,瞬间从猎手变成了潜在的猎物,被晋军主力以优势兵力和更严整的阵型,反包围在了鹰嘴崖以北的狭长地域。
晋军没有立刻发起总攻。王潜用兵,深得“以正合,以奇胜”之妙。他指挥大军稳步推进,如同缓慢合拢的铁钳,不断压缩胡虏的活动空间,施加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中军步卒方阵如山岳般向前移动,两翼骑兵游弋警戒,防止敌军狗急跳墙,集中兵力突围。
而被围的胡虏,则明显陷入了混乱和争吵之中。
乌洛兰新汗阿史那祜年轻气盛,初登汗位,急需一场大胜来巩固权威。鹰嘴崖久攻不下已让他颜面受损,如今又被晋军主力反包围,更是怒火中烧。他倾向于集中所有兵力,与晋军决一死战,凭借骑兵优势,撕开晋军的包围圈。
但浑邪部的大王子则持不同意见。他本就存了保存实力的心思,前几日的进攻中,浑邪部的队伍就多有敷衍。此刻见晋军势大,阵型严整,更不愿将本部精锐折损在这里。他主张立即向西北方向突围,与草原汇合,再从长计议。
两部主帅意见相左,下面的部队更是无所适从。乌洛兰部的队伍躁动不安,试图向前冲击晋军阵线,而浑邪部的兵马则明显向后收缩,阵型散乱,与乌洛兰部之间,甚至出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缝隙。
这一切,都被高处指挥的王潜和在阵前待命的陈骤看在眼里。
“果然如都督所料,浑邪部心生退意,与乌洛兰部已生龃龉。”陈骤对身旁的王潜说道。他此刻已奉命将前锋军还能战斗的两千余将士(主要是陷阵营、部分锐士营和韩迁两部整合的步卒)集结起来,作为王潜手中一支关键的突击力量。胡茬的骑兵也被暂时编入主力骑兵序列,负责侧翼掩护。
王潜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如鹰:“阿史那祜欲战,浑邪王子欲走,军令不一,乃兵家大忌。此缝隙,便是我军破敌之机。”他看向陈骤,“陈骤,你部久经血战,锐气未失,更知胡虏战法。本帅命你,率本部兵马,汇合中军三千锐卒,组成突阵,待我军号令响起,直插乌洛兰与浑邪两部结合之处!务必将其拦腰斩断!”
“末将领命!”陈骤抱拳,心中豪气顿生。这是决定战役走向的关键任务!
他立刻返回本阵。岳斌、韩迁、大牛(坚持要参战,被安排在相对靠后的位置指挥)等人早已等候多时。
“诸位,王帅将破敌先锋重任交予我等!”陈骤目光扫过众将,“目标,敌军结合部!陷阵营为矛头,韩迁部护住两翼,中军锐卒随后跟进!此战,有进无退!”
“陷阵营,愿为锋矢!”岳斌率先吼道,眼中战意熊熊。接连血战,陷阵营伤亡不小,但余者皆为百战悍卒,杀气更盛。
“疾风、劲草两营,誓死护卫侧翼!”韩迁沉声应道。
大牛拄着刀,嘿嘿笑道:“老子就在后面看着,哪个崽子敢后退,先问过老子手里的刀!”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经历过鹰嘴崖地狱般防守的士卒们,听到即将主动出击,非但没有畏惧,反而爆发出压抑已久的复仇怒火和昂扬斗志。他们迅速调整队形,以岳斌的陷阵营为尖锐前锋,形成一个巨大的攻击楔形。
与此同时,在王潜的指挥下,晋军主力开始了全面的压迫。中军鼓号齐鸣,步卒方阵踏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如同移动的城墙,缓缓向前推进。两翼骑兵也开始加速,做出包抄迂回的态势,牵制敌军主力骑兵。
巨大的压力下,胡虏联军的混乱加剧了。
就在这时,“轰!轰!轰!”三声震耳欲聋的号令,在晋军后阵响起!
“杀!”陈骤长刀前指,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大晋!万胜!”
以陷阵营为箭头的突击阵营,如同蓄势已久的强弓射出的利箭,离弦而出!岳斌一马当先,铁战如同人形巨兽护卫在侧,沉重的步伐踏得地面咚咚作响。整个楔形阵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地撞向了乌洛兰与浑邪两部之间那道越来越明显的缝隙!
“晋军冲阵了!”
“挡住他们!”
胡虏阵中响起一片惊呼和杂乱的号令。乌洛兰部的士兵试图向中间靠拢,填补缺口,而浑邪部的士兵则下意识地向后收缩,不愿正面硬撼晋军这明显是精锐的突击部队。
就是这短暂的迟疑和混乱,要了他们的命!
“轰!”
钢铁的洪流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岳斌的陷阵营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入牛油,瞬间就将仓促组织起来的胡虏防线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长矛如林,疯狂突刺,刀光如雪,奋力劈砍!陷阵营将士将连日来积攒的憋闷和怒火,尽数倾泻在敌人身上,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陈骤紧随在陷阵营之后,指挥着韩迁部巩固和扩大突破口,中军锐卒则如同潮水般涌入,将裂口越撕越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