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册第七页,盐引数目不对。”
钟夏夏朱笔悬在半空,眉心拧成结。
窗外暴雨倾盆,雨点砸在青石板上噼啪作响。书房内烛火摇曳,将她侧影投在满墙书卷上。
她披着件素白外衫,长发随意绾起,露出白皙后颈。
洛景修推门进来时,正看见这一幕。
他脚步顿在门口,目光锁住她颈间那片肌肤。那里有他清晨留下的淡红印记,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他喉结滚动,反手合上门。
“夏夏。”
钟夏夏头也不抬:“别吵,差三百银子找不着。”
“我帮你找。”他走到她身后。
“不用——”话音未落,他手臂已环过她腰身,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温热带檀香气的气息笼罩下来,钟夏夏手一抖,朱笔在账册上划出道红痕。
“洛景修!”
“嗯?”他下巴搁在她肩头,目光扫向账册,“哪页?”
“第七页!”她没好气,“但你现在弄花了!”
洛景修低笑,抽走她手中笔。他左手仍搂着她腰,右手提笔蘸墨,在那道红痕旁写下一行小字:“赔夫人三百银,利钱另算。”
字迹遒劲凌厉,和他此刻温柔动作截然相反。钟夏夏气笑:“你拿什么赔?”
“我啊。”他侧头吻她耳垂,“靖北侯世子,不值三百银?”
“无赖。”她推他手臂,“起开,我要对账。”
“不起。”他抱得更紧,掌心贴上她小腹,“这里还疼不疼?”
清晨补课太疯,她确实腰酸腹坠。可这话怎能说出口?钟夏夏耳根发烫,偏头躲他亲吻:“疼不疼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事。”他声音沉下来,“弄疼你,是我的错。”
这话说得认真,钟夏夏心头一软。
但下一瞬,他忽然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烛火噼啪爆开一朵灯花,映亮他眼底暗涌情绪。
“所以得将功补过。”他拇指抚过她唇角,“帮你对账,好不好?”
“不好。”钟夏夏别开脸,“你在这儿,我静不下心。”
“那正好。”洛景修笑,抱起她放在书案旁太师椅上,自己却拉过另一张椅子,紧挨着她坐下,“我看你忙。”
“你——”
“你忙你的。”他随手抽了本兵书,当真看起来。
钟夏夏狐疑盯他片刻,见他确实专注看书,才松口气重新拿起账册。可不过半刻钟,她就察觉不对劲。
他虽在看书,左手却始终搭在她椅背上。
指尖若有似无划过她后背,隔着薄薄衣衫,钟夏夏绷紧身子,强迫自己盯着账目数字。
“洛景修。”
“嗯?”
“手拿开。”
“哪只手?”他翻过一页书,神色无辜,“我两只手都拿着书。”
话音刚落,他左手下滑,准确握住她腰间软肉。钟夏夏倒抽一口气,账册差点脱手。
“你!”
“我怎么了?”他侧头看她,烛光在眸中跳跃,“书太沉,借你靠靠。”
“你靠的是我的腰!”
“哦。”他恍然状,手却没松,“那更该靠。你腰细,靠着舒服。”
钟夏夏忍无可忍,抓起手边算盘砸过去。洛景修抬手接住,算珠哗啦作响。他将算盘放在案上,忽然起身逼近。
“账对不出来,就拿我撒气?”
“是你先招惹我!”钟夏夏往后仰,背抵上冰冷椅背。
洛景修双手撑住扶手,将她困在方寸之间。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呼吸纠缠。窗外雨声渐急,衬得书房内一片死寂。
“钟夏夏。”他低声唤她。
“干什么?”
“你逃婚那三年,在江南也这样对账?”他目光扫过她手中账册,“深更半夜,独自一人?”
钟夏夏愣住:“不然呢?”
“没人陪你?”他追问,“那个姓沈的茶商,没来献殷勤?”
空气骤然凝固。
钟夏夏瞳孔微缩,终于明白他今夜反常缘由。她放下账册,直视他眼睛:“你查我?”
“查了。”洛景修坦然承认,“你所有事,我都查了。”
“查到什么?”
“查到你帮他理过三次账,查到他送你一支白玉簪,查到他——”他声音陡然变冷,“去年中秋,在你院外站了一整夜。”
钟夏夏心脏狂跳。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洛景修扯了扯嘴角,“因为那夜我也在。”
雨声震耳欲聋。
钟夏夏盯着他,忽然想起去年中秋。那夜月色极好,她独坐院中饮酒,确实听见墙外有动静。但她以为是野猫,没理会。
“你去了江南?”她声音发颤。
“每年都去。”他退开半步,从怀中掏出一沓信笺,“每次你生辰,中秋,元宵——所有该团圆的日子,我都去。”
信笺散落在书案上,每封都盖着江南驿戳。钟夏夏随手拿起一封,拆开。
“今日抵扬州,见你与友泛舟湖上。笑得很开心,便没打扰。”
日期是两年前中秋。
她又拆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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