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剑光,在他意识的最深处,不断地放大、凝实、闪耀。
最终,化为一道烙印,深深镌刻在他的剑心之上!
“呼……”
当阿飞猛地从这玄妙的意识空间抽离,回归现实时,他周身的气息如同解开了无形的枷锁,骤然攀升!
一股凌厉、纯粹、仿佛能斩断一切的剑意,如同沉睡的凶兽苏醒,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气息鼓荡,衣袂无风自动!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锐利起来!这气息,赫然已稳稳站在了宗师九层的最巅峰。
距离那道区分宗师与大宗师的天堑,只差一线!
一线之隔,便是海阔天空。
“多谢道长……”阿飞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激荡的心神,眼中充满了由衷的感激和崇敬,便要躬身行大礼。
这份点化之恩,如同再造!
“谢个屁!”逸长生却极其不雅地、粗暴地打断了他,顺手将手中那半条早已凉透的烤鱼,精准地塞进了阿飞微微张开的嘴里,
“是你自己悟性到了,水到渠成,贫道只是顺势而为,再说了,自己人,少来这套虚礼。”
他翻了个白眼,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便欲跳回船上。
阿飞嘴里塞着冰冷的烤鱼,咸腥的味道弥漫开来,方才那满腔的感激和顿悟的余韵被这突如其来的“堵嘴”弄得哭笑不得。
他只能无奈地咬了一口烤鱼,感受着那份凉意,却也觉得心头一片澄澈。
夜色渐深,海风愈凉。巨大的明月悬于中天,将清冷的光辉洒满海面,波光粼粼,如同碎银铺就。船只随着波浪轻轻起伏。
在船尾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石破天独自一人蹲在那里。
他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以一种近乎扭曲的、常人难以企及的角度,将脖颈极力后仰,仰望着头顶那片浩瀚无垠、缀满星辰的夜空。
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懵懂和纯真的眼睛,此刻却映满了璀璨的星辉,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仿佛灵魂已飘向了遥远的宇宙深处。
他的双手,无意识地、缓慢地在冰凉的甲板上划动着。
指尖过处,坚硬厚实的船板如同松软的泥土,无声无息地被划开,木屑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
随着他指尖的轨迹飞舞、落下,竟渐渐在甲板上勾勒出一个个看似杂乱、却又隐隐暗合某种玄奥规律的线条和点痕。
细看之下,那竟是一幅缩小版的、扭曲变动的——周天星斗轨迹图。
北斗七星、紫薇垣、三垣二十八宿……星辰的位置在移动,他指尖的轨迹也随之改变!
海风带着咸腥和寒意,掀起他本就破烂不堪的衣角,露出了后背大片狰狞扭曲的暗红色灼伤疤痕。
那些疤痕层层叠叠,如同被反复灼烧又强行愈合的树皮,在月光下泛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暗红光泽——
那正是炎炎功失控时留下的、深入骨髓的印记。
每一次失控,都是烈火焚身般的酷刑!
“天市垣移位,紫薇隐现,贪狼星动,劫空交汇……”
逸长生不知何时已悄然倚在通往船舱的门框旁,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小壶酒,正自斟自饮。
他深邃的目光越过船舷,落在船尾那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少年身上,口中喃喃低语,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星辰引路……璞玉自生辉……好一个得天独厚的命格……”
只见石破天仰望星空,口中无意识地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音节,脸上时而迷茫,时而恍然,仿佛在与天上的星辰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忽然,他划动的手指停了下来,身体也停止了那怪异的扭动。
头颅缓缓垂下,沉重的眼皮合上,发出轻微的鼾声——他竟保持着仰望星空的姿势,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沉沉地睡着了!
然而,更诡异的是,在他陷入沉睡之后,一股玄之又玄、难以言喻的气韵,开始缓缓从他体内弥漫开来。
那气息并不强大,却无比纯净、古老、浩瀚!
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初开时的混沌气息,又如同与头顶那片亘古不变的星空产生了神秘的共鸣。
隐隐约约,竟让人感觉到一种类似“老天爷”意志降临般的、宏大而不可测度的玄奥味道。
仿佛他本身,就成了天地规则的一个节点,一个活着的道标。
再醒来时,石破天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仿佛泡在温水中一般舒服。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甩了甩依旧有些昏沉的脑袋,却发现甲板上所有人都围在他身边,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里有震惊,有难以置信,有探究,甚至……有一丝见鬼般的惊悚?
“呃……”石破天被看得浑身发毛,极其不自在。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依旧是那身破破烂烂的布条装,除了好像干净了点,没什么变化。
“哥哥姐姐们……你们……看着我干什么呢?”
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露出一个憨厚又困惑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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