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如同冰冷的墨汁,彻底浸透了水谷雪烛的四肢百骸。
他半跪在瓦砾废墟之中,每一次急促而艰难的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刀伤从肩胛骨斜劈至肋下,深可见骨,若非他强韧的意志和部分冰之呼吸的特性在冻结伤口延缓失血,此刻早已倒下。
渊喰姬甚至没有真正出手,她的力量深不见底,如渊似海,每一次看似轻描淡写的防御都带着摧枯拉朽的绝对压制。
水谷雪烛引以为傲的冰之呼吸,在她面前脆弱得像初春的薄冰,一触即溃。
那份徒劳感,那份无法逾越的鸿沟,让他这位立志斩杀恶鬼的剑士,再一次品尝到了名为“绝望”的毒药。
渊喰姬精致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抹猫戏老鼠般的慵懒笑意,她优雅地掸了掸和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才只是拂去尘埃。
她缓缓站起身,视线如冰冷的刀锋扫过重伤的音柱宇髓天元,扫过虽然疲惫不堪但仍旧紧握刀柄的炭治郎三人组,最后落在了离她最近、浑身紧绷的栗花落香奈乎身上。
“不回答吗?”渊喰姬的声音轻柔得像情人的低语,却蕴含着冻结灵魂的杀意,“真是遗憾呢。那么没办法了……杀了他们吧!”
话音落下,如同催命的符咒。
妓夫太郎那扭曲而丑陋的身影瞬间暴起,手中那把淬满剧毒的短镰刀划破夜空,带着凄厉的尖啸,直取宇髄天元的头颅!
与此同时,操控着可怖人偶的玄相也发出了阴冷的狞笑,他手指如弹琵琶般快速拨动,几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傀儡如同离弦之箭,带着破空之声凶狠地扑向炭治郎、善逸和伊之助。
炭治郎瞳孔紧缩,奋力提刀格挡;善逸在昏迷中身体本能地蜷缩;伊之助发出不甘的咆哮,肌肉贲张。
而渊喰姬本人,则轻盈地迈前一步,手中那柄泛着暗紫色不祥光芒的、形态奇特的刀,已然高高举起,精准地对准了香奈乎的心脏!
她甚至没有用任何血鬼术,仅仅是那纯粹而无边的恐怖威压,就如同无形的山岳般轰然压向香奈乎。
少女紫色的眼眸瞬间睁大,粉色的发丝在凝固的空气中无风自动,她感觉周围的空气被瞬间抽干,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喉咙被扼住,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就在那代表着死亡的刀刃即将落下的千分之一秒——
“等等!”水谷雪烛用尽全身残余的气力嘶吼出声,声音带着撕裂的沙哑。
一个几乎与他声音完全重合的、清冽如极地寒泉的女声,如同冰锥般刺破了这凝固的杀戮场域,清晰地响在每个人的耳畔,也清晰地响在渊喰姬和水谷雪烛的身后!
渊喰姬斩向香奈乎的动作骤然一滞,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其真实的错愕,她猛地回头望向声音来源方向。
水谷雪烛同样惊愕万分,勉强转动脖颈看向自己身后——瓦砾堆砌的断墙之上,月光如水银般流淌下来,映照着一个陌生的身影。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
她有着长及腰际、宛如凝固的冰川裂隙般的冰蓝色长发,在月光下流淌着幽冷的辉光。
一身同样冰蓝色的和服,简洁得近乎朴素,没有任何多余的纹饰。
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那是一双毫无温度的、仿佛冻结了千年湖水的冰蓝色瞳孔,深邃得如同连接着永夜寒渊,找不到一丝一毫属于活物的情绪波动。
当她出现的那一刻,整个战场废墟的温度似乎都骤降了几分。
看清来人的瞬间,水谷雪烛瞳孔猛缩,心脏几乎被冰冷的绝望攥紧!
是她!那个曾在万世极乐教的阻拦不死川实弥的那只鬼!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渊喰姬已是绝境,再加上一个不逊色于童磨的女鬼……这已不是绝望,而是彻底的灭顶之灾!
“啧。”渊喰姬看清来人,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脸上的错愕迅速被一种混杂着不耐和忌惮的复杂表情取代,“怎么来了,冰骸?”
她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语气并非友好的问候,更像是对一个不速之客的盘问。
被称作冰骸的蓝发少女完全没有理会渊喰姬语气中的情绪,她的目光,那对不含一丝人类情感的冰蓝色眸子,如同精准的扫描仪,缓缓地、不带任何温度地扫过整个战场。
她掠过浑身浴血、强撑着单膝跪地的水谷雪烛,掠过与妓夫太郎镰刀苦苦抗衡的宇髄天元。
掠过呼吸急促、满身伤痕、互相扶持着面对人偶袭击的炭治郎三人。
最后,那冰寒彻骨的目光定格在依旧被渊喰姬刀锋所指、几乎被威压压垮的栗花落香奈乎身上。
片刻的审视之后,冰骸开口了,声音如同冰块互相敲击,清脆却死寂:“感受到了你的气息,浓度有些异常。来看看。”
她的声音毫无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顺便……看看你在做什么。”
她的视线再次回到渊喰姬身上,那目光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又或者只是在看一处无聊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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