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纹路如活物般在婉清脖颈上缓慢爬升,所过之处皮肤冰凉发硬。秦羽抱着她冲进苍狼关残存的军医营帐,老军医只看了一眼便连连摇头。
“这不是伤,是咒。”老军医颤声道,“老朽只在古巫卷里见过,叫‘血魂引’。中咒者血脉与施咒源头相连,源头不灭,咒纹便会不断吞噬生机,直至……”他不敢说下去。
帐外传来苏将军急促的声音:“国公!北狄营地升起九盏血灯,他们在举行‘祖灵祭’!看方位,祭坛就在十里外的鹰嘴崖!”
秦羽轻轻将婉清安置在榻上,她已陷入半昏迷,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他握紧她冰凉的手,那黑色纹路已蔓延到下颌。
“血魂引的源头,就是那座祭坛?”秦羽看向老军医。
“十有八九。”老军医压低声音,“若老朽没猜错,这咒是以北狄王族血脉为引,借祖灵之力种下。破咒的唯一方法,就是在祭祀完成前,毁掉祭坛核心——或者,杀掉主持祭祀的王族血亲。”
秦羽走出营帐。夜幕下的北狄营地灯火通明,九盏巨大的血色灯笼悬浮在半空,灯笼表面绘着狰狞的兽首图腾,散发出不祥的红光。鹰嘴崖方向隐隐传来低沉的鼓声和吟唱,每一声鼓响,秦羽都能感觉到怀中婉清轻微一颤——咒纹的蔓延在加速。
“不能强攻。”苏将军摊开粗糙的地图,“探子回报,鹰嘴崖三面绝壁,只有一条险道能上。北狄至少派了三千精兵把守,强攻至少需要两个时辰。”他顿了顿,“但祖灵祭的完成,最多只剩一个时辰了。”
秦羽盯着地图上鹰嘴崖的标记,脑中飞速盘算。突然,他想起北狄太子昏迷前的话——“共生蛊的子虫连接着祖庙祭坛”。
“那个北狄太子醒了吗?”秦羽问。
“刚醒,但神志不清,一直在胡言乱语。”苏将军皱眉,“军医说他体内有某种东西在蚕食神智,恐怕撑不了多久。”
秦羽转身走向关押的营帐。榻上的少年眼神涣散,口中喃喃重复着几个模糊的音节。秦羽靠近细听,勉强分辨出是:“祭坛……心……换……”
“他在说什么?”苏将军问。
秦羽忽然明白了:“祭坛需要一颗‘心’——活生生的王族心脏作为祭品。而共生蛊的子虫,就是为了确保这颗‘心’在最后时刻还能跳动。”他看向少年,“他就是祭品。云阳子附身在他身上,不只是为了保命,更是为了在关键时刻,用这具王族身躯完成祭祀的最后一步。
“那现在祭祀岂不是无法完成?”苏将军眼睛一亮。
“不。”秦羽摇头,声音发沉,“云阳子的残魂虽然被玉玺重创,但祭祀仪式已经启动。如果缺少王族心脏……”他看向婉清所在的营帐,“血魂引会自行抽取中咒者的全部生机,模拟出一颗‘伪心’来完成祭祀。到时婉清会死,而北狄祖灵依旧会降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斥候冲进来:“报!鹰嘴崖上的血光越来越盛,鼓声停了!”
秦羽知道,祭祀进入最后阶段了。他抓起佩刀,看向苏将军:“给我五十敢死队,换北狄衣甲。我要上鹰嘴崖。”
“国公,那条险道肯定被重兵把守……”
“不走险道。”秦羽指向地图上鹰嘴崖背后,“从这里,攀绝壁上去。”
苏将军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九十度的悬崖!而且今夜有雾,根本看不到落脚点!”
“所以才要敢死队。”秦羽已开始披甲,“愿意去的,赏百金;若能活着回来,加官三级。不愿意的,绝不强求。”
半刻钟后,五十三人集结完毕。秦羽将昏迷的婉清托付给老军医,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没入夜色。
鹰嘴崖下的雾气浓得化不开,悬崖像一道巨大的黑影耸立在黑暗中。秦羽将绳索甩上岩壁,第一个向上攀爬。湿滑的岩石几乎无处着力,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爬到一半时,头顶忽然传来脚步声和交谈声——北狄哨兵就在崖顶边缘巡逻。秦羽紧贴岩壁,屏住呼吸。雾气救了他,哨兵没有发现脚下几丈外的异常。
继续向上。指尖磨出了血,岩壁上留下一道道暗红痕迹。终于,秦羽的手摸到了崖顶边缘。他悄悄探头,看到了祭坛。
那是一座用黑色巨石垒成的圆形祭坛,中央矗立着一根图腾柱,柱身刻满密密麻麻的符文。九盏血灯环绕祭坛悬浮,红光映照着七个黑袍祭司,他们正跪在地上,对着图腾柱叩拜。祭坛中央,躺着一个身影——正是北狄太子,他胸膛敞开,心口处插着七根骨针,针尾连接着七条血线,一直延伸到图腾柱底部。
更让秦羽心惊的是,图腾柱上浮现出一幅虚幻的画面:婉清躺在军医营帐中,脖颈上的黑色纹路已蔓延到脸颊,她心口的位置,隐约有红光在与图腾柱同步闪烁。
祭祀已到最后关头。为首的黑袍祭司站起身,手中举起一柄骨刀,缓缓走向北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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