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那战记》已改写一半,不再美化战争,也不回避人性黑暗——每一行字都带着血味、泪痕和沉默者的低语。
“你不怕吗?”莫晓妍问,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枯叶。
她坐在对面,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头发扎成马尾,露出左耳上一道细长疤痕,那是当年被弹片擦过的印记。
“怕。”江玉娇答得干脆,“但我更怕忘记。”
莫晓妍怔住,眼里泛起水光。
她伸手握住江玉娇的手腕,掌心温热,仿佛要把某种力量传给她。
“你知道吗?我曾以为你是‘她’的复制品,现在我才明白——你是‘她’活下来的那一部分。”
江玉娇笑了,眼角有细纹,却比任何时候都明亮。
“我不是谁的影子。”她说,“我是我自己,带着所有伤疤,也带着所有光。”
她起身走向角落的小型AI终端,那里静静躺着一个银灰色的立方体——“小灵”,曾经是她记录历史、分析数据、甚至模拟对话的助手。
如今,它安静如眠。
“把它交给你。”江玉娇把设备递过去,语气平静得不像告别,“让它记住我们是谁,而不是我们该是谁。”
莫晓妍接过,指尖微微颤抖:“你会后悔吗?”
“不会。”江玉娇摇头,目光坚定如刀锋,“因为我已经不再需要它来定义我。”
小灵启动时发出轻微嗡鸣,像是叹息,又像回应。
它没有说话,只是屏幕亮起一行字:
“记忆不应被算法驯服,而应由人心守护。”
那一刻,莫晓妍哭了。
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她第一次感受到——
有些东西,不是靠技术保存,而是靠灵魂传承。
马静海站在门外,背影挺拔如松,脸上多了几道新添的皱纹,眼神却比以往更加清澈。
他手里握着一封军令状,上面盖着鲜红印章,写着“撤离命令”。
“我要走了。”他说,声音不高,却穿透空气,落在每个人心上。
江玉娇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还会回来吗?”
“不会。”他摇头,嘴角扬起一丝苦涩,“但我会记得这里的人,记得那些没名字的死者,记得你写的每一个字。”
“那你告诉我,”江玉娇低声问,“什么是真正的战场?”
马静海沉默片刻,目光扫过屋内每一张脸——阿强、莫晓妍、还有那个曾以为自己只是“复制体”的女人。
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如钟:
“有些战场不在地图上,而在人心深处。”
这句话落下时,屋外突然响起一声闷雷。
不是暴雨将至,而是大地深处传来的一声回响——仿佛整个山川都在为这句话鼓掌。
阿强猛地站起,眼中燃烧着怒火与敬意:“你说得对!我们不是为了打赢一场仗,而是为了守住一种信念!”
江玉娇望着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拍在他肩膀上。
那一瞬间,两人的眼神交汇,没有言语,只有理解与共鸣。
阿强的脸庞因激动而涨红,鼻息急促,像是刚从地狱归来的人终于找到了归途。
“你变了。”他说,声音哽咽,“以前你只会冲,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要冲。”
江玉娇点头,眼中泪光闪烁,却不落下。
“因为我终于明白——真正的勇气,不是不害怕,而是明知会痛,依然选择前行。”
马静海转身离去,步伐坚定,背影渐渐融入晨雾之中。
冬雨在江面上斜斜飘落,冷风如刀割般穿透衣缝,刮得人眼角生疼。江玉娇裹紧了外套,手指探入胸前,轻抚那枚魂引令牌。它像有生命般微微发热,又突地剧烈震颤,震得她心头一紧。数字闪烁——“等级:三级一品”,刺目的红光在昏暗的防空洞里显得诡异。马静海侧过脸,眉头蹙得像扭曲的铁线:“又卡住了?这意味着……我们走不动下一步。”
阿强的靴底踩在潮湿的石地上,发出闷重的声响,回声在洞壁间回荡,像一群看不见的亡魂喃喃低语。他沉声问:“是技术问题,还是——命的问题?”
江玉娇没答。她的视线被四周的景象牵住:碎砖、弹片、锈蚀的药箱,还有那一排排列整齐的破损担架。鼻尖是浓得化不开的潮霉味,混杂着铁锈与旧血的腥气,不需要想象,就能看到八十多年前这里的惨烈。
莫晓妍蹲下,用灵巧的手指拨开一片半埋在泥里的铁牌,细看着上面斑驳的字迹:“战地医疗笔记——记录着最后一个被救治的士兵,他在笔记里,还写了想见母亲。”她声音有些发颤,像怕惊扰了这沉睡的灵魂。
AI智能袋在旁边轻轻嗡鸣,把周围的影像、声音、气味一丝不漏地捕捉。屏幕上闪过的,是当年士兵的临终遗言——断断续续的汉字,掺着血与泥:“坚持……别退……”音波的尾音化作一阵低沉的轰鸣,像炸弹的余声,拍打在每个人的耳鼓。
马静海突然抬头,目光坚硬:“这些证据足够证明这里的战况,国军并没有退缩。是有人在篡改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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