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处的厮杀因后山的异动骤然停滞。
墨尘老鬼握着骨杖的手微微一顿，浑浊的眼珠转向后山那片翻涌的黑雾，鼻息微动，脸色竟罕见地凝重起来：“这是……域外邪魔的气息？”
他身后的幽影殿修士也纷纷侧目，有几个资历较老的修士脸上露出惊惧——域外邪魔是星域各族共同的禁忌，传说这些自“界外裂缝”爬出的怪物以法则为食，所过之处生灵涂炭，连合道境大能都不愿轻易招惹。
阵内，玄真长老趁机后退，被两名弟子扶起，他望着后山的黑雾，嘴角的血迹都顾不上擦，声音发颤：“终究还是……没挡住。”
“玄真长老！”林玄几步冲到他身边，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秘境怎么会出事？”
玄真长老猛地抓住林玄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目光扫过周围的弟子和远处的幽影殿修士，压低声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他不顾伤势，扯着林玄往道院深处走。沿途的景象越来越触目惊心：原本平整的白玉石阶裂开缝隙，缝隙中渗出黑色的粘液；两侧的古松叶片枯黄，树干上缠绕着极细的灰线，如同蛛网；甚至连空气中的灵气都变得滞涩，吸入肺中带着刺骨的寒意。
“半个月前，万道秘境突然传出异动。”玄真长老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深深的疲惫，“院长当时正在秘境核心‘道祖殿’参悟‘时空道则’，本想闭关三月冲击合道境六层，却没想到……秘境的‘界碑封印’突然出现裂痕。”
林玄心头一沉。万道秘境的界碑封印，是道院立院之本，由历代院长和太上长老共同加持，用来镇压秘境深处的“界外裂缝”——那是上古时期域外邪魔入侵时留下的通道，虽已缩小至丈许宽，却始终是道院最大的隐患。
“界碑裂了？”林玄追问，“是自然老化，还是……”
“是人为！”玄真长老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丝痛心，“是内鬼！负责看守秘境入口的‘执法堂’长老赵岳，竟是邪魔的卧底！他趁夜毁掉了封印的三道阵眼，等我们发现时，界碑已经裂了半丈宽，黑雾都快溢出来了！”
林玄愣住了。赵岳长老他认得，是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中年修士，修为半步合道，负责秘境防务多年，谁能想到竟是卧底？
“院长呢？”林玄急问，“院长在秘境核心，应该能镇压裂缝吧？”
玄真长老的脚步顿住，背对着林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院长……为了修补界碑，强行燃烧精血催动‘道祖传承’，暂时稳住了裂缝，但也被黑雾困在了道祖殿，传讯符都联系不上了。”
林玄如遭雷击，愣在原地。燃烧精血催传承？以院长合道境五层中期的修为，竟需要做到这一步？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
“那三大太上长老呢？”林玄又问。道院的三大太上长老皆是合道境初期，常年在后山“静思崖”闭关，关键时刻总能坐镇。
“太上长老们三天前进入秘境支援了。”玄真长老转过身，脸上满是焦虑，“可秘境里的黑雾越来越浓，还滋生出‘蚀道魔虫’，能啃食修士的道基……三位长老进去后就断了消息，怕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林玄已经明白了。三大太上长老多半也被困在秘境里了。
这才是道院真正的绝境！院长闭关被困，三大太上长老支援失联，核心长老出了内鬼，界碑封印破裂，域外邪魔的气息开始渗透全院……幽影殿选在这个时候来犯，根本就是趁火打劫！
“药圃的烂根，洗灵池的黑血……”林玄猛地想起之前的异常，“都是因为黑雾渗透？”
“是。”玄真长老点头，声音沉重，“黑雾里的‘魔息’能污染灵植、侵蚀灵脉，半个月来道院的灵脉已经衰败了三成，再这样下去……不用幽影殿动手，我们自己就撑不住了。”
两人走到一处隐蔽的“传讯阵”前。阵盘上的符文黯淡无光，玄真长老注入灵力，才勉强亮起一道微光：“澹台丫头前天传讯说，天衍圣地已经察觉中域的魔息异动，正派长老带人过来支援，但最快也得三天才能到。”
他看向林玄，眼中带着一丝期盼，又有些愧疚：“幽影殿是冲着你来的。林玄，现在道院自身难保，若是……若是你肯暂时离开，或许能引开墨尘老鬼，给我们争取时间等圣地支援……”
这话他说得艰难——让弟子独自面对合道境大能，简直是让他去送死。可眼下道院的情况，实在没有多余的力量保护林玄，甚至需要他“引敌”来换取喘息。
林玄还没开口，传讯阵突然剧烈震颤起来，符文瞬间熄灭，阵盘上冒出一缕黑烟！
“不好！”玄真长老脸色大变，“是内院！内院也出现魔息了！”
两人猛地转头望向内院方向——那里原本是弟子居住和修炼的核心区域，此刻竟也升起淡淡的黑雾，隐约能听到弟子的惊呼和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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