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拾光巷还浸在淡淡的薄雾里,槐树叶上沾着的露珠顺着叶脉滑落,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小的湿痕。林夏站在咖啡馆的灶台前,指尖捏着一块黑巧克力,正慢慢把它掰成小块 —— 巧克力是奶奶当年藏在橱柜最上层的,包装纸已经泛黄,上面印着模糊的 “可可含量 75%” 字样,是她上周整理旧物时翻出来的,特意留到今天用。
今天她要做一件 “故意” 的事:烤一盘偏苦的巧克力饼干,不是失误,是专门为薄荷盆栽准备的 “考验”。之前的种种互动 —— 调整咖啡口感、改变茶味、安抚客人情绪,虽然都清晰可循,但她总觉得少了一次 “正式” 的确认。她想亲口问、亲眼见,想让这份 “搭档” 的关系,更踏实、更郑重。
“可可含量高,本来就苦,再少放两勺糖,应该就会苦得明显了。” 林夏一边嘀咕,一边把巧克力块放进小奶锅,用小火慢慢融化。奶锅是奶奶的旧物,锅底还留着煮牛奶时的浅褐色痕迹,她盯着巧克力慢慢变成浓稠的液体,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 像小时候考试前,既怕考不好,又盼着早点知道结果。
融化的巧克力倒进面粉里时,她特意没按奶奶的配方加糖,只放了半勺(正常需要两勺),搅拌均匀后,面团呈现出深褐色,捏起来硬邦邦的,闻着就带着股冲鼻的可可苦味。她把面团擀成薄片,用奶奶留下的薄荷形状模具压出一个个小饼干,摆进烤盘 —— 烤盘边缘有个小小的缺口,是她小时候不小心摔的,奶奶当时没舍得扔,说 “缺口是念想,烤出来的饼干更甜”。
烤箱预热到 180 度,烤盘放进去时,林夏特意看了眼时间:“按奶奶的规矩,烤 12 分钟刚好,不能多也不能少,不然要么夹生,要么太脆。” 她靠在烤箱旁,目光时不时飘向吧台内侧的薄荷盆栽 —— 藤蔓垂在吧台上,叶片舒展着,最嫩的那株新芽已经长到两厘米高,叶尖的小水珠在晨光里闪着亮,像在好奇地 “看” 她忙活。
12 分钟很快就到了。打开烤箱门的瞬间,一股浓郁的巧克力香飘了出来,却带着明显的苦味,不是平时那种甜中带苦的醇厚,而是直愣愣的、让人皱眉的苦。林夏把烤盘端出来,放在冷却架上,拿起一块还热乎的饼干,咬了一小口 —— 苦味立刻在嘴里散开,带着点涩,连舌尖都泛起了麻意,确实是 “失败” 的口感。
“就是要这样。” 林夏把饼干重新摆回瓷盘里,端到吧台中央,正对着薄荷盆栽的方向。她蹲下身,眼睛平视着叶片,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薄荷…… 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之前你帮了我很多,客人的反馈、口感的变化,我都记在心里。可我还是想确认一次,想正式跟你说声‘谢谢’,想跟你约定,以后一起经营这家店。”
她指了指瓷盘里的饼干,语气带着点恳求:“这盘饼干我故意做苦了,少放了糖,要是你愿意帮我,要是你真的愿意当我的搭档,能不能…… 能不能帮我改改它的味道?我在货架后面等你,不会打扰你。”
说完,林夏轻轻站起身,脚步放得极轻,绕到吧台后的货架旁。货架上堆着奶奶留下的旧玻璃罐,里面装着晒干的薄荷、桂花、玫瑰,罐身的标签已经泛黄,她躲在最粗的玻璃罐后面,刚好能从罐缝里看到吧台上的饼干和盆栽,又不会被 “发现”。
她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瓷盘 —— 饼干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深褐色的表面还带着点热气,苦味时不时飘过来,让她下意识皱皱眉。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空气里只有烤箱散热的轻微声响,还有窗外槐树叶的 “沙沙” 声,薄荷盆栽也一动不动,像睡着了似的。
“是不是我太冒失了?” 林夏心里悄悄打鼓,指尖捏着玻璃罐的边缘,指节都有点发白,“它会不会觉得我在试探它,不愿意回应?”
就在她快要放弃,准备走出去道歉的时候,一道微弱的绿光突然从薄荷盆栽的方向飘了过来 ——
绿光比之前看到的更细,像一根绿色的丝线,从叶片间钻出来,慢慢飘向瓷盘里的饼干。它停在饼干上方,大概一厘米高的位置,轻轻晃了晃,然后慢慢散开,变成无数细小的绿色光点,像碎掉的星星,轻轻落在每一块饼干上。
光点落在饼干上的瞬间,林夏闻到空气中的苦味突然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清甜,像蜂蜜混着薄荷的香气,不浓,却很清晰。光点只停留了几秒钟,就慢慢汇聚起来,重新变成细细的绿线,飘回薄荷盆栽里,消失不见,快得像一场温柔的幻觉。
林夏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手心都冒出了汗。她等了几秒,确认绿光不会再出现,才慢慢从货架后走出来,脚步都有点发飘。她走到吧台前,蹲下身,看着瓷盘里的饼干 —— 表面没什么变化,还是深褐色,却闻不到之前的苦味了,只有淡淡的清甜萦绕在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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