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呢啲嘢…夹埋一齐。家驹,你呢?你依家…点谂?心入面,系咩感觉?”
她没有要求他看自己,也没有催促。只是维持着拥抱的姿势,手掌依旧贴着他的背,下巴轻轻搁在他的肩膀上,等待着。仿佛她提供的这个怀抱,不仅是体温的避风港,也是一个可以安全地放下所有伪装、暴露真实感受的容器。她想知道,在光环、压力、选择、愤怒与失望的漩涡中央,这个她抱在怀里、此刻显得异常安静的男人,心里到底装着怎样的海啸,或只是疲惫的荒原
在乐瑶那近乎耳语的轻柔叙述后,房间里又陷入了更深的寂静,只有窗外细雨的呢喃和两人交融的呼吸声。家驹的脸依旧埋在她的颈窝,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锁骨敏感的皮肤上,带来细微的痒意和更深沉的联结感。环在她腰背的手臂,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仿佛他内心正经历着无声的潮汐。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闷在她肌肤与毛衣的纹理之间,低沉、缓慢,带着一种卸下防备后罕见的疲惫与坦诚:
“Haylee…Leslie 佢…唔忿气。”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准确的词,“我明。冷手执个热煎堆…边个睇到都会眼红,都会觉得,点解系依家?点解唔系佢?”
他微微动了动,头侧了侧,脸颊贴着她的颈动脉,那里传来稳定而令人安心的搏动。“我哋今日…好似开始踏上条路。但冇得唔认,冇Leslie,可能我哋仲喺度摸紧门口系边。过去两年几,佢点对我哋…你知,我都知。冇功,都有劳。呢份嘢,太重。”
他的话语里没有为自己开脱的急切,反而是一种沉重的承认,承认那份恩义与亏欠,承认成功前夕的“背离”在道义上的艰难。
乐瑶静静地听着,抚摸他背脊的手从未停歇,那稳定的节奏像是一种无声的锚,让他得以在纷乱的情绪中继续诉说。她能感觉到他肌肉下更深层的紧绷,那是责任、愧疚、理想与现实多重碾压下的痕迹。
“我…”家驹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成了气音,“我成日谂,点解会搞成咁?Sony…系,因为《大地》。Owen 识我哋,觉得有机会。但俾合约人睇…”他深吸了一口气,乐瑶感到他胸腔的扩张与收缩,“我冇谂过要即刻飞走Leslie,飞走新艺宝。我系…系唔知点算。份约好似有问题,Sony又揾上门,机会就喺度。我想问,想同Leslie 讲:‘喂,依家咁嘅情况,我哋同你,同新艺宝,可以点行落去?’ 但…电话一打通,我一讲Sony,一讲份约…佢把声就变咗。我未讲完,佢已经把最难听嘅说话都骂了出来。”
他的语气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委屈和更多的无奈。“我知,背后俾人睇约,系唔啱。伤咗佢心。但…我冇谂过要搞到咁僵,冇谂过佢会完全唔听。”
乐瑶的手臂环得更紧了些,嘴唇贴了贴他微凉的耳廓,声音柔软却清晰:“我知。我信你。”简单的三个字,却像一捧温水流进他干涸焦灼的心田。“你唔系果种人。家驹,你心入面装嘅嘢太多。台上嘅你,光芒万丈,自信到好似咩都打唔低你。但系台下,等上台前果一两分钟,我见过你个人绷到实一实,眼神放空,手会唔自觉地捻衫角。音乐一响,你先好似魂魄翻晒嚟,变成另外一个人。”
她轻轻叹了口气,气息拂过他耳际:“我以前都唔系好明,点解可以差咁远。依家我好似有啲懂了。你把所有嘅矛盾、忧虑、对错嘅挣扎,同对音乐嘅纯粹热爱,分开放喺两个世界。台上,只有音乐;台下,你要面对所有嘢——Leslie嘅期望,兄弟嘅前途,歌迷嘅追捧,家人嘅安稳,仲有…自己嘅良心同理想。你唔讲,但唔代表唔存在。”
家驹没有否认,只是将她抱得更紧,紧到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缝隙。他的沉默印证了她的观察。
乐瑶继续用那种分析又带着抚慰的语调说:“至于Leslie点解咁嬲,除咗觉得被背叛,可能仲有啲你唔知,或者佢从来冇同你哋讲透嘅谂法。”
她将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平稳如涓涓细流,“你知唔知,按原本张经理人约,佢可以抽你哋所有收入嘅两成,包括作曲、填词同唱片版税。但佢一早应承咗你哋,曲词同唱片版税嘅收入,公司唔抽经理人佣金。佢觉得,反正公司喺曲词同唱片方面已经有收入,宁愿自己赚少啲,等你哋可以落袋多点。”
她感觉到家驹的身体微微一动。
“佢冇同你哋详细解释点解要咁做。可能佢觉得,合作关系,唔应该净系建立喺‘你算我、我算你’嘅数口上。经理人同艺人,系要一齐去市场度摞钱,而唔系互相算计。算计得多,条路行唔远。佢信,只要大家齐心做好眼前啲嘢,做出成绩,好多问题自然唔系问题。反过来,就算冇问题,互相猜度计较得多,最终都会变成问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