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两份同样珍贵却又性质迥异的“惊喜”,让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徘徊与迷茫。理智上,他深知乐瑶的意义与分量,那份经年累月沉淀的感情和默契,绝非轻易可以动摇或替代。但情感上,Gina带来的新鲜感、音乐上的深度契合,以及那种似乎更能理解他此刻作为“音乐人黄家驹”而非“明星黄家驹”的共鸣,又让他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甚至沉迷。
独处时,这种矛盾最为尖锐,像一把钝刀来回切割他的心神。他会坐在苏屋邨旧屋的地板上,吉他搁在一旁,脑子里却反复交错着两个女孩的面孔和与她们相处的片段。想起乐瑶收拾旧屋时明媚的笑脸,心头便涌上满满的温暖与随之而来的、沉甸甸的愧疚——他怎能一边享受着这份毫无保留的守护,一边却让心向另一处新鲜风景偏移?而想起与Gina讨论音乐时她发亮的眼睛,那种智力与艺术上的愉悦又让他感到一种罪恶的吸引。迷茫带来深深的悲伤,他厌恶这样优柔寡断、仿佛同时伤害着两个人的自己。
于是,在外人面前,他必须戴上更强硬的面具。在公众场合,在队友面前,他努力表现得一切如常,依然是那个专注音乐、带领乐队前行的家驹。然而,细微的裂痕无法完全掩盖。当乐瑶如常为他处理琐事、对他露出毫无阴霾的笑容时,他回应笑容的背后,是尖锐如刺的自责与内疚,几乎不敢长时间直视她清澈的眼睛。他害怕她看出端倪,害怕破坏那份珍贵的纯粹。而在与Gina相处时,尽管享受着那份新鲜有趣的交流,心底却总有一个声音在低语,提醒着他另一份等待与付出,让本该纯粹的愉悦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压力与矛盾无处排解,终于在一个午夜,band房只剩他和阿Paul调试设备后的片刻宁静里,借着几瓶啤酒下肚的微醺,家驹罕见地卸下了部分心防。他靠在旧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声音带着疲惫和罕见的脆弱:
“Paul,有时我觉得自己……好离谱。”
阿Paul停下擦拭吉他的手,看向他:“咩事?”
家驹沉默了几秒,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难以启齿:“好似……同时睇紧两场好正嘅戏,但门票只得一张。唔知应该留喺原本熟悉嗰场,定系走去新开、好似好刺激嘅另一场。但系……两场都唔想错过,又知道咁样对两边都唔公平。”
他叹了口气,灌下一口酒,声音更低:“我觉得自己好自私,又好似控制唔到。对住一个觉得惭愧,对住另一个又忍不住被吸引……好乱。我唔想伤害任何人,尤其系……嗰个一直喺度嘅人。但系另一个出现,又真系……好似打开咗另一扇窗。”
阿Paul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拿起酒瓶和他碰了一下。作为最亲密的战友之一,他或许早已察觉家驹近期的些许不同。他理解家驹对音乐的执着,也明白感情世界的复杂远非和弦进行那么简单。
“家驹,”阿Paul最终开口,语气少了一贯的嬉闹,多了份难得的认真,“我唔识讲大道理。但系,无论系音乐定系人,最重要都系唔好呃自己,亦都唔好呃人。时间会同你讲,边个先系你真正唔可以冇嘅‘和弦’。不过,拖得越耐,可能伤得越深。你咁聪明,冇理由唔明。”
家驹没有回答,只是将脸埋进掌心。阿Paul的话像石头投入心湖,激起的涟漪正是他日夜逃避的拷问。矛盾依旧在敲击他的心灵,那份沉醉于新鲜感的愉悦与对旧日深情的惭愧,如同冰与火在他胸中交织,让他既迷恋又痛苦,在情感的十字路口徘徊难定,不知该忠于习惯的温暖,还是奔向心跳的未知。这场内心的风暴,远比任何舞台下的拥挤人潮,更让他感到窒息与无力。
压力与矛盾无处排解,终于在一个午夜,band房只剩他和阿Paul调试设备后的片刻宁静里,借着几瓶啤酒下肚的微醺,家驹罕见地卸下了部分心防,吐露了内心的挣扎。阿Paul听后,没有给出简单的答案,只是提醒他不要欺骗自己与他人。
沉重的气氛持续了片刻,或许是为了打破凝重,也或许是酒精让思维跳脱,阿Paul忽然转了话题,用他惯有的、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语气挑起了一个看似荒诞的辩论:
“喂,讲开又讲,驹,你觉得一个男人,有几多个老婆先系最理想?”
家驹还沉浸在方才的低落里,被这突兀的问题弄得一愣,随即失笑,也顺着这荒诞的路径走了下去,试图驱散心头的阴霾。他想了想,带着点开玩笑的、不切实际的憧憬说:“我谂……三四个啦。一个打理头家,一个陪我玩音乐倾计,一个……嗯,总之各有各好嘛!” 他说得随意,仿佛在谈论收集不同型号的吉他。
“痴线!”阿Paul立刻嗤之以鼻,灌了口啤酒,竖起一根手指,一副“你太天真”的表情,“一个!老婆,一个就够,而且要精挑细选,系可以一齐过世嘅。但系情人、女朋友,”他眉毛一挑,露出那种“你懂的”笑容,“就可以好多个啦!唔同场合,唔同心境,需要唔同嘅伴嘛。老婆系大本营,情人才系出去探险嘅快艇!你谂下,搞掂一个老婆已经几咁多嘢烦?三四个?你嫌命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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