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营的兄弟!抢粮了!杀啊——!” 云朗炸雷般的吼声撕破了混乱。
沟壑中,一百多名疯狂的狼营士兵,犹如决堤的怒涛,嚎叫着从沟壑中蜂拥而出!
他们卷起漫天蔽日的黄尘,赤红着双眼挥舞着木矛、草叉,以一股亡命徒的气势,狠狠撞入混乱的步兵人群中。
木矛乱捅,柴刀乱砍,草叉乱戳,竟靠着气势将卫所兵丁打的节节败退。
几乎在同一刹那,前方的杂木林如同苏醒的猛兽,爆发出震天的喊杀!
刘司虎率领的虎营一百多条汉子,仿佛下山猛虎,从侧翼树林中狂飙而出!
他们的目标直指,被狼营冲击得晕头转向的运粮队,中段和后段,锋利的刀枪狠狠楔入。
将本就混乱的队伍彻底分割、包围,同时死死堵住那些,试图驱赶骡马逃窜的民夫!
然而最致命的杀招,当是那二十骑从林中卷出的旋风——刘豹的马队。
他们马匹杂色,装备简陋,腰刀、长矛甚至套马索就是武器,刘豹一马当先,根本不理会被狼虎二营,搅得天翻地覆的兵丁。
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锁定了,摔在地上哀嚎的陈守业。
“拦住他们!一个别放跑!” 刘豹的吼声带着血腥气,七八骑仿佛离弦之箭,风驰电掣般脱离大队,直扑王五和赵六!
虽然马队的骑术还不够合格,但起码跑得比骡马要快些,几个呼吸间便已追至身后。
刀光如匹练般闪过,惨叫声戛然而止,两具尸体沉重地跌落尘埃。
随后刘豹带着其余人马,旋风般冲到陈守业身边,两名骑手矫健地翻身下马,粗暴地将还在惨嚎的陈守业架起。
像扔货物一样,横捆在一匹驮马的马背上。
失去了唯一的骑乘军官,又被凶悍的狼营正面冲击、虎营拦腰截断,剩下的步兵和乡勇彻底崩溃了。
面对那些为了口粮,能豁出性命的流寇,官兵的抵抗意志像烈日下的薄冰,转瞬消融。
“降了!降了!”
“好汉饶命啊!”
哭喊声中,乒乒乓乓的兵器落地声连成一片,三十个兵丁和百多民夫纷纷跪倒在尘土里,筛糠般发抖。
见大局已定,李嗣炎骑着赤马来到众俘虏跟前,发布命令道:“都给老子听着!想活命的给我爬起来!
云朗看住这些家伙,地上的刀枪、藤牌、号衣,还有那几匹马全都拾当好。
刘司虎把粮车归拢,骡马套好!老营的兄弟们招子(眼睛)放亮点,别让装死的耗子溜了!
民夫都赶起来推车扛东西!手脚给老子麻利点!左良玉的官军说到就到,这里一刻也不能留!”
“是!”众人拱手领命,旋即开始打扫战场。
...............
在明晃晃的刀枪,狼营士兵凶狠的棍棒驱赶下,投降的兵丁和吓破胆的民夫,成了最廉价的劳力。
他们战战兢兢地捡拾着,散落满地的兵器——那些锈迹斑斑的腰刀、枪头松动的长枪、破旧的藤牌和号衣,手忙脚乱地捆扎起来。
最后由俘虏扛着或胡乱丢上粮车。那几匹缴获的马匹被牵了过来,青骢马不安地打着响鼻。
粮车被重新扶正,瘦弱的骡马被套上辕,民夫们或麻木地推起沉重的粮车,或扛着缴获的物资,在流寇的严密监视下排成歪歪扭扭的长队。
陈守业被横捆在驮马背上,断腿随着马匹走动而晃荡,发出断续的痛苦呻吟,方才的志得意满,早已被剧痛和恐惧取代。
原先四百多人的流寇队伍,此刻裹挟着几十名俘虏兵丁和百余名民夫,推着、赶着、扛着如山般的战利品。
宝贵的粮食、足以武装骨干的兵器、几匹代步驮运的马匹——如同一条急速的浊流迅速涌离了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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