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面黄肌瘦眼神空洞的人,肩扛土筐拖着麻袋,将泥土碎石奋力抛入浑浊的壕沟。
这是纯粹的消耗,用生命换取通道。
城头守备张彪看着城下惨状,面露不忍:“将军…多是些活不下去的苦命人…”
曹变蛟面沉似水,眼神如冻硬的石头:“放箭!对准填河人群后方,阻止贼寇靠近!违令者,斩!”
他知道,一旦让贼寇器械靠近,后果不堪设想。
箭雨带着死亡的尖啸落下。护城河边瞬间成了屠宰场,中箭者栽倒,血水染红泥浆,被踩踏者发出绝望哀嚎。
城上几门佛郎机炮也发出沉闷怒吼,散弹(碎石铁钉)泼洒而下,在密集的人群中犁开一道道血胡同。
尸体和土袋渐渐在几处河段堆积,血泥混合,触目惊心。
在死亡的鞭策下,流民麻木地劳作,狭窄的“通道”在巨大的代价下缓慢成形。
通道稍成,李嗣炎冷酷的声音响起:“第二批,攻!”
很快第二批发了简易武器和云梯的流民,在饱食一顿后,视死如归般吭哧吭哧冲向城墙。
城头守军起初紧张,弓弩齐发,滚木擂石砸下,但很快发现,这些毫无章法的“进攻”威胁极小。
流民被滚石砸中便筋断骨折,被金汁泼中则惨嚎着跌落,在城下堆积。
几次冲击,除了消耗守军一些箭矢和体力,留下更多尸体外,毫无建树。
守军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甚至有人看着城下如同蚂蚁般,徒劳送死的流民,发出嘲讽的哄笑。
连督战的曹变蛟,主要精力也放在提防远处李嗣炎的本阵,对城下这混乱的“攻势”警惕稍减。
就在守军被这持续不断的、如同闹剧般的流民进攻,弄得松懈之际,异变陡生!
又一波“溃退”的流民哭嚎着从通道逃回, 守军习惯性地射出几轮稀稀拉拉的箭矢,便不再过多关注。
然而,在这股看似溃散的人潮中,数十名混在其中的汉子,虽同样衣衫破烂、满身血污,眼神却如饿狼般凶狠,步伐迅捷有力!
他们趁着守军疲软,注意力分散的刹那,猛地从破衣烂衫下抽出藏匿的腰刀、短斧,甚至几把劲弩!
“杀官狗!破城就在此刻!”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
这数十名伪装到极致的虎营精锐,好似潜伏已久的毒蛇亮出獠牙,他们没有冲向城墙,而是直扑向被丢在通道附近,尚未被完全焚毁的几架云梯!
“快!竖梯!上!”领头的悍匪嘶吼着,与同伴合力抬起沉重的云梯,在守军惊骇的目光,和仓促射下的箭矢中。
将其狠狠搭上了被血染黑的城墙垛口!动作一气呵成,令人窒息!
“跟我冲!”数名悍不畏死的虎营锐士口衔利刃,如同猿猴般手脚并用,沿着云梯疾攀而上!
其动作之矫健,远非方才的流民可比!
城头守军这才如梦初醒!惊恐的尖叫响起:“精兵!是贼寇精兵!快!快推倒云梯!拦住他们!”
然而,他们反应慢了半拍!冲在最前的两名虎营悍卒,已怒吼着跃上垛口,手中钢刀带着骇人的风声,劈向最近的守卒!鲜血飞溅...城头瞬间大乱!
曹变蛟在远处听得惊变,目眦欲裂!“好狡诈的贼子!”
他狂吼着,拔出战刀,带着亲兵疯虎般扑向出事垛口,“顶住!把他们砍下去!推梯子!”
滚木擂石、沸油金汁疯狂地向,那几架云梯和攀爬者倾泻,攀爬中的虎营精锐不断惨叫着跌落。
但跃上城头的那几名悍卒异常凶悍,背靠垛口结成小阵,竟死死顶住了守军最初的慌乱反扑,为后续同伴争取了宝贵的瞬息!
“快上!快上啊!”云朗在城下急得双目赤红,亲自张弓射倒一名正要推倒云梯的守军。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曹变蛟带着亲兵杀到,他如怒目金刚,手中长刀化作匹练寒光,狠狠劈入虎营悍卒的小阵中!
“死!”刀光闪过,一名虎营锐士连人带刀被劈飞下城,曹变蛟的凶悍暂时稳住了阵脚,守军趁机用长枪乱捅,用火油焚烧梯身。
最终,在付出了十余名精锐死士的代价后,这险之又险的突袭,被曹变蛟亲自带人拼死压了下去。
残存的虎营精锐拖着伤者,在箭雨掩护下撤回。
但那几名悍卒短暂立足城头,浴血搏杀的身影,深深烙印在所有守军眼中,比之前的流民尸山更让他们心胆俱寒。
首日的血腥试探落幕,护城河几处狭窄段,终被流民的尸体和土石,堆出数条狭窄湿滑的“通道”。
而城头守军也付出了代价,滚木擂石消耗大半,弓弩手手臂酸麻,除此之外也不是没有好处,首战告捷让士气略有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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