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定国那百余亲卫铁骑,在曜武镇方阵前化作血肉齑粉之际,他眼中那抹赌徒的疯狂却烧得更旺!
趁着王得功中军因骑兵冲击,而短暂聚焦于防御时,他猛然下令道:“火器营!压上去!三十步内齐射!给老子打穿它!”
四千火器营兵在身后督战队,雪亮刀锋的逼迫下,红眼咬着牙,推挤着向前涌动!
他们踏过同袍的尸体,无视了侧翼正在崩溃的惨叫,将装填好的火绳枪,对准了百步外那略显骚动的前沿方阵。
距离急速拉近至七十步、五十步!
三十步!
“放!” 李定国声嘶力竭!
“砰砰砰——!” 大西军火器营憋足了劲,第一轮齐射轰然爆发!浓密的硝烟在他们阵前腾起,铅弹铁砂泼向曜武镇方阵!
然而因为士卒的熟练度,效果并不理想,让李定国心头一凉!(他们没有稳定的后方,不能喂子弹)
只见对方前排的阵型微微波动,偶有倒霉的士兵闷哼着倒下,但整体依旧是岿然不动!
火铳手则在盾牌的保护下,装填动作虽受干扰,却未慌乱。
“反击!” 王得功冰冷的声音穿透硝烟!他手下的五个方阵,早已严阵以待!
“第一列!预备——放!” 各营军官令旗齐挥!
“砰砰砰砰——!”
曜武镇第一列火铳手沉稳击发,以更整齐密集的铅弹,回敬李定国的火器营。
霎那间,大西军火铳手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瞬间倒下一片!血雾弥漫哀嚎刺耳!
“后退者死!” 老营督战队的长刀,染上了新的血迹,几个转身的火铳兵头颅飞起,滚烫的血淋了前排士兵一身。
很快火器营兵在银子刀锋的双重逼迫下,继续用颤抖的手,开始那缓慢装填。
但王得功的反击岂止一轮?
“第二列!预备——放!” 曜武镇军官的号令冷酷无情!
“砰砰砰砰——!” 第一列火铳手退后装填,第二列火铳手上前一步,枪口喷出死亡火焰!
铅弹再次狠狠砸进大西军阵列!又一片士兵割草般倒下。
“第三列!预备——放!”
“砰砰砰砰——!” 第三轮齐射接踵而至,标准的西班牙方阵三段轮射。
硝烟尚未散去,致命的金属风暴便一浪接一浪,持续不断地拍击,大西军火器营的阵线。
装填缓慢的大西军士兵,在对方连绵不绝的火力打击下,几乎抬不起头,伤亡率直线飙升!
就在这正面压力达到顶点的时刻!王得功的杀手也锏到了。
“左右翼方阵!夹击!三段击准备!” 王得功传令后方,两个曜武镇火铳方阵,剑指李定国暴露的侧后。
号旗挥动!刚刚彻底粉碎大西军两翼火铳方阵,如同两柄淬火的铁钳,从左右两侧狠狠钳向敌方中军的软肋!
同时他们行进间,就已迅速完成战术展开!
“左翼方阵!第一列!预备——放!”
“右翼方阵!第一列!预备——放!”
“砰砰砰砰砰——!!!”
致命的交叉火力! 左侧和右侧几乎同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排枪轰鸣!浓密的硝烟从大西军两翼升起。
眼看着火器营伤亡速度陡增,阵线肉眼可见地稀松下去。
“顶住!” 李定国目眦欲裂,挥刀亲自砍翻一个溃兵,就他败局已定,死也要溅对方一身血!
就在这时——
“轰!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吼撕裂战场,三十门从船上抢运上岸,再由骡马拖拽到位的轻型佛郎机炮,终于架设完毕。
在曜武镇后方一字排开,炮口喷出火焰浓烟,致命的炮子如流星坠地,呼啸着越过曜武镇前排方阵的头顶,狠狠浇灌进李定国中军的核心区域!
“噗噗噗噗——!”
“呃啊——!!”
惨嚎瞬间压过一切!火器营兵、督战队的老营精锐,在这覆盖性的金属风暴面前,犹如承受冰雹的夏麦成片倒伏!
即便他们勉强维持着阵型,也像似那沙堡遇潮土崩瓦解。
“跑啊!”
“顶不住了!将军快走!”
老营兵自己先乱了,他们丢下染血的长刀,转身就加入了溃逃的洪流。
而没了督战队的弹压,整个中军轰然崩塌,火器营残兵更是如炸了窝的蜂群,丢下火绳枪四散奔逃!
李定国被亲兵死死架着拖离帅旗,退往大西军的营,而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曜武镇捅进溃败的人潮,带起一蓬蓬血雾。
滩头已陷,完了。
................
湘江北岸,张献忠旧帐前空地。
硝烟低垂血腥刺鼻,常胜军旗帜如林铁桶合围,火铳平指寒光点点,外围五十余门大小火炮,一字排开,炮口锁定中央残军。
李定国拄着缺口长刀,立在破烂的“李”字旗下。
身边三千残兵人人带伤,血污满身,挤靠着残车断木,眼神空洞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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