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湖城头,硝烟弥漫。
连日来的炮击让城墙布满疮痍,守将马祥鳞甲胄染尘,每日仍冒着石弹火矢,亲临城垛观察城外天策军大营的动向。
连日的围城,他已习惯了城外连绵不绝的营火和辰、午、酉三时升起的密集炊烟——那是十万人马埋锅造饭的明确迹象。
然而,这一日清晨,他扶着垛口,眉头越锁越紧。
“不对……”他喃喃自语,眼睛扫过远方连绵的营寨,营垒旌旗依旧,刁斗声声如常,巡逻队次第往来,表面上一切如旧。
但偏偏是那至关重要的炊烟,比往日稀薄了近半!
“传令官!”
马祥鳞猛地转身,声音急促:“再探!细数各营灶烟,尤其是东北、东南两个方向的营区!”
午后和傍晚的汇报,果然证实了他的疑虑——城外敌军数量锐减,绝非正常轮换或小股调动的规模。
那李嗣炎用兵向来诡谲,如此大规模的人马调动,却刻意维持表面平静,必有惊天阴谋!
翌日,数只带着血痕的信鸽拼死飞入城中,带来了更让马祥鳞心惊肉跳的消息。
——高杰、二刘三路援军已近在咫尺,但沿途遭遇的抵抗微弱得反常。
刹那间,所有的线索,在他脑中串联成一条清晰的毒计!
“好一个李嗣炎!好狠的算计!今围芜湖是假,佯攻以懈我志!实则暗藏主力,伏兵于道,欲诱我援军而至,一鼓聚歼!”
马祥鳞一拳重重砸在墙砖上,脸色铁青,可瞬间又惊出一身冷汗。
倘若援军灭,芜湖孤城必陷,南京门户必然洞开!自己死是小事,..可.陛下那边。
“绝不能坐视!”他眼中闪过决死的光芒。
对方既要设伏,能动用的兵力绝非小数,此刻城外大营必然空虚,估计最多只剩半数人马围城。
这是危机,也是唯一的机会!
“擂鼓!聚将!”马祥鳞的吼声如同困兽,打破芜湖城压抑的沉寂。
“全军整备!打开西门,随我突围!我们必须杀出去与援军汇合!否则今日芜湖,明日便是南京!”
马祥鳞决心已定,宁可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援军,钻进李嗣炎布下的死亡陷阱。
芜湖西门内侧,气氛凝重如铁。
城门后方,马祥鳞横刀立马,身后是集结完毕的一万五千守军精锐,其余三门各自集结一万人到两万人不等。
这些都是他精心训练的新兵,虽然面带忧虑,但士气却是还行阵型也严整。
开城门!马祥鳞一声怒吼,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吊桥轰然落下。
他并没有让全军一涌而出,而是先派两千精锐刀盾手为先锋,结成鱼丽阵冲出城门,试图在城外快速建立桥头堡。
然而城内那么大动静,他云朗也不是瞎子,早已做好了坚守准备。
敌军突围!各营按预定部署迎战!
传令官下达指令,令旗挥动,首先发威的是布置在,两侧高地的四十门大将军炮。
炮手们早已测算好射击诸元,实心铁球呼啸着砸向,冲出城门的明军阵列。
每一发炮弹都能在密集的阵型中,犁出一道血胡同,第一轮齐射就造成明军近百人伤亡。
火铳营,三轮齐射!云朗冷静下令,八千名火铳手分成三个波次,采用轮射战术。
由于战场宽度有限,每次实际投入射击的只有三千人,但他们轮换有序,始终保持火力不间断。
铅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压制着明军先锋的推进速度。
狼兵!上!
石鼓咆哮着率领两千广西狼兵,从侧翼杀出,这些悍勇的山地战士,手持钢刀铁锏,如猛虎般切入明军阵列。
他们不依常法,三人一组,互相掩护,专攻下盘和侧翼,顿时将明军的鱼丽阵搅得七零八落。
几乎同时,赵谦率领三千降军整编的部队,从另一侧压上。
“杀敌报效,正在今日!儿郎们,随我冲阵!”
只见游击将军赵谦披甲执锐,面目因激昂而扭曲,再无半分昔日明军中的颓废之气。
他率领的正是由降军整编而成的营头,这些曾经被讥讽为“老爷兵”的士卒,此刻在天策军的旌旗下,却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赵谦一马当先,长枪如龙,竟带着部队打出了一波反冲锋,硬生生将明军的侧翼冲阵顶了回去!
他们阵型严密,号令清晰,长枪突刺,刀盾格杀,展现出脱胎换骨般的悍勇。
赵游击心中憋着一股气,他要证明自己献城的选择是正确的,更要证明他和他的人马在天策旗下,能比过去为明廷效命时强过百倍!
马祥鳞用千里镜看得真切,立即调整战术:第二波,长枪营上前!骑兵准备突击!
又三千明军冲出城门,这次是以长枪兵为主,试图压制狼兵的近战优势。
双方在城门外两百步的狭窄地带,展开惨烈厮杀,由于地形限制,每次交战的前线部队不超过五千人,但后续部队不断轮换上前,战斗异常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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