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小深宫大院里长大,哪见过这等血肉横飞的场面?
忽然又一支流矢飞来,射中了一名抱着小皇子的年老太监的腿,太监惨叫倒地,皇子摔在地上嚎啕大哭,幸好被另一名侍卫冒险抢起。
“不行!驸马爷!冲不过去!弟兄们折损太厉害了!”一名浑身是血的把总,退到巩永固身边嘶喊,他的队伍已经减员近三成。
巩永固环顾四周,心沉入谷底,难道……大明的气数,真的尽了吗?
就在皇室成员绝望的刹那,叛军阵营的后方突然爆发骚动!
“是诚意伯!是刘伯爷的旗帜!”
“还有范阁老!李部堂!他们带兵来了!”
“援军!是我们的援军!”
只见另一支队伍从叛军侧后方杀出,虽然衣甲不整,队形也有些散乱,但打的赫然是大明的旗帜!
为首一人,正是甲胄染血的诚意伯刘孔昭!他身边跟着须发皆白,却手持利剑的大学士范景文,兵部尚书李邦华等一众誓死效忠的老臣。
最后则是约一千余名,他们沿途收拢的溃兵和家丁,有了这支生力军的突然加入,瞬间改变了战场态势!
“诛杀叛贼!护驾!!”刘孔昭怒吼着挥刀,砍翻一名愣神的叛军。
范景文、李邦华等老臣也皆豁出性命,亲自督战。
这一千多生力军猛地撞入叛军侧翼,马魁和钱忠的部下原本全力应对巩永固,猝不及防之下侧后方被狠狠一击,顿时阵脚大乱!
“杀啊!”巩永固部见状,士气大振,原本衰竭的力量仿佛重新涌出,奋力向前反扑。
叛军顷刻陷入两面夹击的困境,伤亡骤增,开始节节败退,阵型隐隐出现了溃散的迹象。
马魁和钱忠皆是脸色煞白,拼命呼喝弹压,却难以止住颓势。
“好!!!有救了!”
朱慈烺眼中满是绝处逢生的光芒,周皇后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连张皇后苍白的小脸,也恢复了一丝血色。
希望,似乎重新燃起!
但他们的喜悦,也仅仅持续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
一阵令大地都开始颤抖的马蹄声!压过战场喧嚣,从刘孔昭部的方向传来。
“那…那是什么?!”一名正在厮杀的溃兵,惊恐地望向身后。
只见一支恐怖的钢铁洪流,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人马俱覆重甲,速度极快又保持着楔形冲击阵列。
为首一将金甲红披,手持一杆长得夸张的马槊,座下神骏玄菟如龙奔腾,正天策大将军李嗣炎!
他根本无需知道皇帝具体在哪,只需尾随刘孔昭这支“忠臣救驾”队伍,自然就能找到目标!
“玄甲军!碾碎他们!”李嗣炎战场高喝,声如雷霆。
黑色铁骑没有丝毫迟疑,甚至没有理会敌我识别,而是直接以最狂暴的姿态,狠狠地撞入了双方交战的阵列中。
重骑冲锋之下,摧枯拉朽,所向披靡,路径上的血肉躯体被撞飞,在数千铁蹄的践踏下骨肉成泥。
刘孔昭惊愕地回头,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一马当先的李嗣炎,随手一记马槊横扫!
“嘭!”的一声闷响,诚意伯连人带甲被槊杆砸得胸骨尽碎,整个人打着旋横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当场气绝。
“伯爷!!”范景文、李邦华等老臣发出悲愤惊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铁骑洪流,将刘孔昭的部队彻底冲散踏平。
然而李嗣炎目光,甚至没有在刘孔昭尸体上停留半秒,他的视线穿透混乱战场,锁定了那明黄色袍服的身影。
找到了!
李嗣炎嘴角勾起收获的笑意,马槊直指谨身殿方向:“众将士听令!随本将擒拿伪帝!挡路者,死!”
近千铁骑哄然应诺,调整方向如死亡旋风,继续冲向他们下一个目标,大明皇帝!
.................
眼见逆贼铁骑碾碎刘孔昭的援军,并且朝着谨身殿猛扑而来,巩永固睚眦欲裂,心知野战断无幸理。
“退入殿内!依托门窗廊柱节节抵抗!”他当机立断吼声下令。
残余的约五百名忠勇之士,护着惊惶万状的皇室成员,迅速退入了谨身殿高大的殿门之内。
沉重的殿门被奋力关上,并用粗大的门栓顶住,幸存的大明将士立刻利用殿内复杂的布局。
——巨大的蟠龙金柱、厚重的帷幔、祭祀的礼器、乃至倾倒的香炉案几——构建起临时的防御工事,准备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砰!砰!砰!”
沉重撞击声立刻从殿门外传来,那是天策军士卒在用重物撞击殿门,每一声都如同敲击在殿内众人的心上。
很快,殿门不堪重负,在一声巨响中轰然破裂!黑色的潮水瞬间涌入!
然而,殿内空间狭小,廊柱林立,不利于骑兵驰骋。
“下马!步战清剿!”李嗣炎的命令简洁冷酷。
这些玄甲骑士闻令翻身下马,他们身披重甲,手持长柄战斧、连枷或是破甲的铁锏。
即便是在下马后,依然是一支武装到牙齿的重装步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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