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英明!如此可反将一军,打乱阿济格部署!”张仙芝赞道。
“传令全军,加快速度!通告各营,虏酋阿济格已侵入湖广,欲断我征西大军归路,屠戮我湖广百姓!
吾辈北征,非止为御敌于国门之外,更为解救同袍,拯溺湖湘!”李嗣炎的声音透过风雨,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解救同袍!拯溺湖湘!”
“万胜!万胜!”
命令和口号迅速传遍各船、各营,士兵和民夫们闻知,更是群情激昂。
原本因恶劣天气,而产生的些许萎靡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同仇敌忾,急赴战场的炽热战意!
舰队破浪铁流滚滚,天策大军如同一条巨大的黑龙,秦王的旗帜所指,便是大军征伐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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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数日后,湖广北部,德安府附近,清军大营。
与南方的潮湿泥泞相比,此地的寒冷更为干冽,北风卷过收割后荒芜的田野,带着刺骨的寒意。
一座依傍小丘设立的庞大营盘,宛若匍匐的巨兽,外围壕沟深陷,鹿角密布。
巡弋的骑兵十人一队,盔甲鲜明,眼神锐利透着一股百战精锐,特有的凶悍警惕。
营中核心,一座宽大的牛皮大帐内,炭盆烧得正旺,驱散着帐外的严寒。
英亲王阿济格,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铺着虎皮的宽大交椅上,身上穿着锦缎面料的棉甲,外罩一件貂皮镶边的藏青色马褂,粗犷面容上带着几分倨傲。
梅勒章京鳌拜、巴牙喇纛章京苏克萨哈等,一众满洲悍将分列两侧,帐下还跪着几名刚刚回报的探马,噶布什贤(哨探)。
“照此说来,南蛮那伪秦王,竟真敢亲提大军,离了金陵巢穴?”
阿济格话语带着轻蔑,捏着一块烤得焦香的羊腿肉,一边撕扯,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
“回禀王爷,千真万确!”一名为首的噶布什贤头目叩首。
“奴才等冒死抵近滁州窥探,亲眼得见!旌旗漫野,甲仗塞川,民夫辎重浩荡如蚁,正循官道向西北蠕动。
觑其中军旗号,正是‘秦王李’并‘天策’、‘曜武’无疑!”
另一名探马补充道:“奴才观其部伍,步卒甲胄光鲜,火器之盛,远逾寻常明军,行列亦颇有章法。
但……其辅兵民夫冗杂甚众,兼之道路溃烂,日行不过三四十里,迁延异常。”
“哼!”阿济格将骨头扔进炭盆,溅起一串火星,发出嗤笑。
“虚张声势,徒有其表!又是一个崇祯之流!以为仗着人多势众,便能撼动本王?
昔日明军、流寇,哪个不是号称百万,还不是被我八旗劲旅,一击即溃!”
他接过亲兵递上的热毛巾,擦了擦手油渍,环视帐内诸将:“南朝兵马底细,本王洞若观火。
除却将帅家丁或可一战,余者皆乌合之众!火器?听着骇人,待我铁骑突至阵前,未及施放便已土崩瓦解!
观其行军迟滞,拖带如此冗赘,显是心怯于我,欲行阻截却又首鼠两端,徒惹人发笑!”
帐内众将发出一阵哄笑,充满了对汉人军队固有的轻视。
他们纵横辽东、中原大地,擒蒙古、破大明、摧大顺,罕逢敌手,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鳌拜同样咧开大嘴露出一口黄牙,眼中全是好战嗜血的光芒,他猛地抱拳出列:“王爷!管他是什么秦王汉王,带了多少人马火器!在咱八旗铁骑面前,都是土鸡瓦狗!
奴才请率镶白旗巴牙喇锐士,直取其军中纛!必斩李嗣炎首级,献于王驾麾下!”
阿济格闻言,非但不恼,朗声笑道:“好!真乃我满洲巴图鲁!正该有这等气魄!”
他起身踱至悬挂的舆图前,虽自信睥睨,然多年沙场磨砺,令其仍存三分审慎。
随即收起部分轻蔑,语气转沉:“不过,这李嗣炎能逼得左良玉困守孤城,把张献忠围在岳阳,总归是有点本事。
对方不是杨嗣昌、熊文灿那帮废物,咱们可以藐视他,但真动起手来,还得拿出真本事,不能阴沟里翻了船!”
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粗略舆图前,手指点向上面:“李嗣炎大军目标是凤阳,然后西进堵咱。
想法不错,可惜太慢!等他磨蹭到地方,本王早把曹变蛟、李定国的后路抄了,把湖广搅个天翻地覆了!”
他眼中闪过猎食者的凶光,迅速做出决断:“咱们不等他来堵!他不是慢吗?咱就快!他不是想西进吗?咱偏不让他如意!”
“传令!”阿济格声音陡然严厉,“全军即刻整备,抛弃不必要的辎重,只带十日干粮和必备箭矢火药!”
“苏克萨哈!”
“奴才在!”
“你领三千镶白旗精锐马甲,并所有蒙古轻骑,共计六千骑,为大军前锋!
不必理会沿途小城据点,给本王直扑信阳!做出要大举南下,穿插桐柏山,直捣襄阳的架势!把声势闹大!”
“嗻!”苏克萨哈领命,眼中充满嗜战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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