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土坡上,敬谨亲王尼堪眼见几个新军阵列,如雪崩般溃散,脸上顿时一片铁青之色。
谁能想到,整个满清朝堂寄予厚望的西式新军,在真正的血与火考验面前,竟表现得如此不堪,决不能让前线溃败引发全军动摇!
尼堪咬咬牙,怒声道:“满达海!罗洛浑!尔等亲率镶红旗健儿,压上去!给本王冲垮那支深入的南军,先把溃散的阵线稳住了!”
“嗻!”两位旗主贝勒轰然应诺,眼中燃起凶光。
呜——呜——呜——
代表镶红旗进攻的号角冲天而起,下一刻,地动山摇!
一万镶红旗精骑如蝗群压境,从清军本阵两翼汹涌而出,冲在最前的满达海身披重甲,手持长刀。
他无视那些哭嚎逃窜的新军溃兵,战马毫不减速地直接撞入人群!
“滚开!”罗洛浑在另一侧咆哮,手中马槊挥扫,将挡路的溃兵扫飞。
铁蹄无情地踏过倒地的躯体,骨骼碎裂血肉成浆,一万人硬生生在溃散的人潮中,犁开了一条血路。
最后汇聚成钢铁洪流,直扑正在扩张战果的庞青云所部!
而当某人感受到脚下大地震动,侧身便看见天际一道奔腾尘烟,数之不尽的鲜红马甲,在里面若隐若现。
“敌骑来袭!止步!结阵!快!”庞青云见状,心脏都快跳出胸腔。
然而士卒虽放弃追击,并以惊人的速度向军官,和旗手所在位置收缩。
但骑兵速度太快了!位于最外围的两个方阵,尚未完全结成紧密阵型,镶红旗的前锋便狠狠贯入阵中!
“轰!”
一时间,人喊马嘶,血肉横飞。
尽管方阵中的火铳手,在最后一刻进行了齐射,撂倒了数十骑,但未能完全抵消骑兵冲锋的恐怖动能。
战马裹挟着骑士,转瞬便将这座方阵,冲得七零八落,阵线崩裂。
士卒们虽拼死抵抗,但依旧被骑兵用顺刀接连收割,不过盏茶功夫,两个千人阵只余八百,侥幸被其余空心方阵接收。
不过,好在庞青云本部及其他几个方阵,终于稳住了阵脚。
而镶红旗主力一头撞上了,这些已然成型的“铁刺猬”。
“放!”
燧发枪的爆鸣从各个方阵同时响起,交叉火力犹如提前编织的罗网,从多个方向倾泻在涌入的骑兵队列身上。
冲在前排的铁骑仿佛撞上,一堵无形墙壁,连人带马翻滚在地。
后续的骑兵试图绕行或寻找缺口,却发现自己无论从哪个方向接近,都会同时面对至少,两到三个方向的铳弹和炮子。
满达海亲率一队巴牙喇白甲兵,试图强行突破庞青云所在的主方阵,他们冒着弹雨冲至三十步内。
弓弦响动,重箭破空袭来,方阵中十几名火铳手应声而倒。
但下一刻,更加密集的铳弹便回敬过去,将这批精锐连人带马打得千疮百孔。
连满达海的坐骑也被击中,将他掀落马下,幸得亲兵拼死救回。
罗洛浑在另一侧,同样遭遇了顽强抵抗,铁骑的冲锋势头被生生遏制,在方阵群前丢下了大量尸体,骑兵的机动优势,在严密的方阵面前难以发挥。
远在中军望楼上的党守素,始终冷静观察着整个战场。
当他看到镶红旗主力被庞青云部缠住时,当即下令:“传令!右翼第三、第五方阵,向左前方移动五十步!中军向前推进八十步!给老子狠狠夹住这支虏骑!”
旗号挥舞,战鼓节奏一变。
天策军的整体阵型,开始灵动地调整,附近几个尚未接敌的空心方阵,像是移动堡垒迅速向交战区域靠拢。
进一步压缩镶红旗的机动空间,并从侧翼后方构成了新的威胁。
战场态势瞬间改变,原本是镶红旗冲击庞青云部,转眼间却变成了镶红旗,陷入多个空心方阵的火力包围之中。
每一个方阵都如同,浑身长满刺的豪猪,让强大的满洲铁骑无处下口,反而在不断对射和冲击中持续流血。
尼堪在本阵看得心头滴血,镶红旗可是大清的根本!他意识到,仅凭骑兵已难以啃下这块硬骨头,战局似乎再次陷入了僵持和消耗。
而主动权,正随着天策军阵型的巧妙变化,逐渐向对方手中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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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尼堪在数十名巴牙喇的保护下,策马向北疾驰。
他回头望去,只见整个战场已是一片狼藉,丢弃的旌旗、火铳、盔甲铺满了南逃的道路,伤兵哀嚎不绝于耳。
王爷,不能停!天策骑兵已追上来了!亲兵统领地喊道,随后返身去聚拢跑散的溃兵。
尼堪咬牙挥鞭,目光扫过溃散的队伍,出征时的四万大军,此刻还能跟随的已不足万余人。(战场大溃退有不少是跑散了)
镶红旗的损失尤为惨重,那些身经百战的巴牙喇,竟在那些诡异的空心方阵前折损近半。
在一处临时歇脚的山坡下,尼堪终于见到了满达海等人,罗洛浑躺在临时铺就的毡毯上,脸色惨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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