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廿八,山东济宁,运河—独山湖满清防线。
博洛驻足运河西岸,四十岁的年纪,在满清将领中正值当打之年。
作为郑亲王济尔哈朗之侄,他自幼随叔父征战,从松锦之战到山海关破敌,积累了数十年战阵经验。
此刻他抚着颔下短须,观察对岸天策军动向,目光锐如鹰眸。
贝勒爷,那王得功又在调集船只,看来是要再试渡河。身旁的正蓝旗参领萨哈连,指着对曜武镇帅旗道。
博洛面无表情,这些天他早已摸透对手的用兵习惯,所思所想皆已所料。
历史上,随多铎南下时,博洛便以善守着称,曾在扬州城外以八千兵马,挡住十万明军疯狂反扑。
如今面对王得功的五万大军,他更是将防御艺术发挥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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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命绿营分守济宁、兖州等七座城池,每城配发双倍旌旗锣鼓,白日里多竖旗帜,每隔半个时辰便击鼓传令。
入夜后增派更夫,每隔一刻敲梆一次,务必要让敌军以为每座城都有重兵把守。
他转向正蓝旗参领哈拉萨:将八千精锐分为四队,每队配五百骑兵、一千五百步卒沿运河巡弋,新军一万火铳手,全部隐蔽在预设营垒,专打渡河之敌。
这番布置果然奏效。王得功的主力在运河东岸徘徊十日,先后发动七次渡河作战。
其中最惨烈的一次,曜武镇三千先锋在浓雾掩护下,开始渡河。
战船刚至中流,西岸突然响起震天炮声,博洛精心布置的二十四门火炮同时开火,实心弹在河面上掀起冲天水柱,数艘战船当即倾覆。
待残兵勉强登岸,打击却接踵而至。
满清新军从壕沟中现身,三轮齐射打得渡河部队阵型大乱,就在这时,左翼柳林中杀声震天,隶属正蓝旗的马甲分三路杀出,马刀翻飞人头滚滚。
不要乱!结阵!曜武镇参将王蒙竭力呼喊,但为时已晚。
正蓝旗铁骑狼入羊群,将渡河部队分割包围,运河边的浅滩顿时化作修罗场,鲜血染红了河水,尸体顺流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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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三日,正蓝旗的哨骑在微山湖以南,三十里处截获了曜武镇的传令兵。
从缴获的军令中,博洛得知王得功派出一支五千人的偏师,企图绕过运河防线,从南面迂回包抄。
好个王得功,果然不甘寂寞。
他冷笑一声,当即传令:点齐两千精锐,一人双马,子时出发。
是夜,这支轻骑如鬼魅般掠过原野,一人控双马奔驰如履平地,沿途每三十里设一换马点。
待到天色将明未明之时,全军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微山湖北侧的峡谷。(夜间骑马奔袭,咱查了一下,在满清那边居然是家常便饭,...离谱!)
博洛翻身下马,低沉道:哈拉萨,你带五百人封锁谷口,苏克萨哈,领八百人占据两侧山崖,其余人等随我在制高点设伏。
命令下达,这些身经百战的正蓝旗精锐,立即分头行动,滚木礌石被悄然运上山崖,弓箭手隐入晨雾弥漫的树林,火铳手则在岩石后构筑简易射击位。
博洛亲自登上一处岩洞,这里恰好能俯瞰整个峡谷,又不会被敌方察觉。
天色渐明,峡谷中薄雾未散。
忽然,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博洛举起远镜,只见曜武镇的先头部队,正小心翼翼地进入峡谷。
这支偏师显然也十分谨慎,前锋每隔百步就派出斥候探路。
沉住气,等敌人中军完全进入伏击圈。博洛对身边将领低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峡谷中的队伍越来越长,当绣着字的帅旗,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博洛缓缓举起右手。
令旗挥下的瞬间,山崖上的滚木礌石轰然落下,顷刻间封死了峡谷两端。
几乎同时,箭矢如飞蝗般从树林中射出,火铳的轰鸣在山谷间回荡。
有埋伏!快撤!谷底的曜武镇参将王蒙惊呼,但为时已晚,前后退路已被堵死,两侧又是陡峭山崖,五千人马被困在狭长的谷地中,成了瓮中之鳖。
博洛冷静地观察着战局,不时下达指令:弓弩重点射击那些试图组织反击的校官,火铳手集中攻击马匹。
这场屠杀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待谷中的喊杀声渐渐平息,哈拉萨前来禀报:贝勒爷,共歼敌三千余,缴获战马八百匹,军械辎重无数。我军阵亡二百二十七人,伤九十三。
博洛微微颔首,目光仍停留在尸横遍野的峡谷:传令,立即打扫战场,正午之前全军撤回运河防线。
朝阳终于完全升起,将峡谷中的惨状照得清清楚楚。
而博洛早已带着他的精锐,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山林之中。
此刻,他又想出了新招,命绿营在后方大张旗鼓地修建新的营垒,每日派遣民夫往来运输建材,做出要长期固守的态势。
暗地里却将精锐悄悄调往北线,只留少数部队在原有营地虚设旌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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