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水道,一支庞大的船队旌旗招展,正浩浩荡荡溯流北上。
百艘战船排成三列,船头破开波浪,声势浩大。
禀王上,船队已过瓜洲,正全速前进。水师参将谢定坤躬身禀报。
李嗣炎立于船头,身后大纛迎风招展,两旁分别矗立着亲军镇总兵贺如龙,和摧锋营参将刘司虎。
传令各船,升起所有旌旗,擂鼓前进!让沿岸百姓都看看,我天策军北上讨虏的军威!秦王朗声谕令传遍船头。
贺如龙闻言大笑:王上英名!正好让那些虏寇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王者之师!
刘司虎兴奋地摩拳擦掌:末将的摧锋营儿郎们,早就憋着一股劲,就等着在登州城头插上我天策战旗!
很快当船队驶入邗沟,两岸百姓纷纷驻足观望,但见战船林立,旌旗蔽空,每艘船两侧都整齐排列着火炮,甲板上将士们盔明甲亮,士气高昂。
山东百姓见者无不惊叹,
王上,照这个速度,五日便可抵达淮安。贺如龙指着水图,届时转入黄河,直取登州。
李嗣炎目光坚定:登州是北方要港,拿下此地,便可与王得功东西呼应,让博洛首尾难顾。
刘司虎拍着胸脯道:王上放心,末将愿为先锋,定要第一个登上登州城头!
......
定业二年十月
————登州水城。
海风裹挟着咸腥扑面而来,这座曾经商贾云集的繁华港口,如今在正蓝旗的铁蹄下黯然失色。
码头上衣衫褴褛的汉民被铁链锁成长串,在清军鞭子的驱赶下蹒跚前行,铁链拖曳的摩擦声不绝于耳。
快走!一个正蓝旗兵丁挥鞭抽在老者背上,粗布衣衫顿时裂开一道血痕。
磨蹭什么!今日这批货要是误了船期,把你们都扔进海里喂鱼!
码头旁的凉棚下,几个正蓝旗的军官正与来自荷兰、西班牙的商人讨价还价。
为首的佐领挎着腰刀,指着个被反绑双手的汉子:这个壮劳力五十两,读过书识字的再加二十两。
“不不不...他们可不会说荷语,也不会西班牙语。”那汉子昂首怒视,却被身后的清兵狠狠踹在腿弯处,踉跄跪地。
港内水面上,几艘悬挂各色旗帜的商船随波起伏,其中一艘福船上被掳的妇女,哭声阵阵。
几个葡萄牙水手,站在船舷边指指点点,对这番景象早已司空见惯。
岸边市集上往日的鱼市早已荒废,取而代之的是贩卖人口的摊位,老弱妇孺被像牲口般拴在木桩上,任人挑选。
城墙下,一队正蓝旗兵丁正在张贴告示,宣布加征安民税。
围观百姓面露菜色,几个老人跪在路旁乞讨,却被守城清军一脚踢开。
曾经繁华的登州街市,如今商铺大半关门,仅有的几家米店前排着长队,米价却已飙升至每石八两银子!
港口望楼上挂着正蓝旗的旗帜,一队清军骑兵正在街道上巡逻,马蹄踏过散落的杂物,扬起阵阵灰尘。
几个包衣奴才跟在马后,狐假虎威地呵斥着来不及避让的行人。
在这座早已被征服的城市,往日生机荡然无存,只剩下沉默和偶尔响起的鞭笞声。
远处蓬莱阁依然矗立在海畔,但阁上巡守的已不是明军的哨兵,而是正蓝旗的步弓手。
他们如鹰般的目光扫视海面,却不知一场风暴正在悄悄逼近。
此时,山东巡抚朱国柱,正在府中批阅粮草文书,归德被围的消息还没传来过。
忽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亲兵踉跄着冲进大堂,恐慌道:抚台大人,不好了!南边来的战船,已经、已经到港口外了!
朱国柱手中的笔地落在案上,墨迹顿时晕开一片。
他强自镇定,沉声问道:有多少船只?距港口还有多远?
至少百艘,最大的那艘挂着大纛,离港口不到十里了!
朱国柱猛地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书房。
立即去请叶科萨拉佐领,让他在一炷香内,带所有旗丁到东门集结,传令绿营参将王德忠,让他带着手下两千人上城墙布防!
然而当朱国柱匆忙登上东门城楼时,眼前景象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数月前,被黄海舰队炮击的城墙,至今未能完全修复,坍塌的垛口用沙袋勉强填补,炮台上仅有的几门红衣大炮锈迹斑斑。
这时,正蓝旗佐领叶科萨拉,带着三百多名旗丁赶到,看到城防状况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朱大人,这...这如何守得住?
守不住也要守!你带旗丁在城门内列阵,若有敌军登岸务必死战不退,王参将!朱国柱以将生死置之度外。
绿营参将王德忠连忙上前:卑职在!
把你的人分作三队,一队上城墙,一队守炮台,剩下一队做预备队。
朱国柱顿了顿,郑重道:告诉弟兄们,此战若胜,本官定当向朝廷为诸位请功。
就在此时,港口外响起震耳欲聋的炮声。
一枚链弹呼啸着掠过城头,将旗杆拦腰打断,绣着字的旗帜飘飘摇摇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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