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里加急的捷报,如同一声春雷,震撼了整个金陵城。
自定业元年起,远在天边的女真鞑子,远不如近在咫尺的倭寇,对南方百姓有威胁。
“大捷!浙东大捷!王师于义乌全歼倭寇海盗,斩首数千,焚毁敌船百余!”
报捷骑士的呐喊声,伴随着清脆的马蹄声,踏破了清晨的宁静。
街头巷尾,万人空巷,百姓们争相传阅着《金陵早报》,茶楼酒肆中,说书人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义乌乡勇与王师的雷霆之威。
这期由礼部督办,大唐印书馆连夜赶印的号外,以极其详实富有煽动性的笔触,描绘了倭寇在沿海“焚烧庐舍,掳掠妇孺,屠戮生灵,骸骨盈野”的残忍暴行。
又以浓墨重彩歌颂了,戚家后人戚应龙率领乡勇“血战金坑岭,以寡击众,狼筅破敌胆”的忠勇,以及朝廷大军“水陆并进,犁庭扫穴,一战定乾坤”的赫赫武功。
“杀得好!让这些倭寇知道,我大唐天威不可犯!”
“戚家军后继有人,真乃国之干城!”
“陛下圣明!王师威武!”
民意沸腾群情激昂,对倭寇的痛恨在南方几乎成为共识,而这股汹涌的民意,正是李嗣炎所需要的。
.................
翌日,黎明。
承天殿钟鼓齐鸣,文武百官依品级鱼贯而入,肃立丹墀之下。
赤唐龙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整个宫殿弥漫着庄严肃穆的气息。
端坐于九龙金台之上的李嗣炎,头戴十二旒冕冠,身着玄衣纁裳的正式朝服,威仪天成。
他扫过殿中济济一堂的臣工,声音透过大殿的特殊结构,清晰地传开:“浙东大捷,赖将士用命,百姓同心,荡平寇氛,扬我国威,朕心甚慰!”
侍立在御阶一侧的司礼监,掌印太监黄锦立刻上前一步,展开郑芝龙与浙江巡抚毛不易的联名捷报。
以高亢尖锐的声音,将义乌大捷、陆海歼敌的具体战况,朗声宣读。
随着战报的宣读,殿内群臣的情绪被迅速点燃。。
兵部尚书张煌言率先出列,躬身道:“陛下!此战彰显我大唐王师之赫赫天威!倭寇授首,实乃罪有应得!然贼巢未灭,后患无穷。
臣请陛下下旨,发天兵直捣琉球,永绝后患!”他身后一众军方要员纷纷附议,眼神炽热。
“张尚书所言极是!”吏部尚书房玄德亦出列。
“倭人狼子野心,萨摩藩尤为跋扈,若不施以严惩,何以震慑四夷,保我海疆太平?”
户部尚书庞雨,依旧那副是谁欠他钱的表情,奏道:“陛下,东征琉球,水师耗费巨大,然此战既开,便需雷霆万钧,一举功成。
臣请即拨付专项钱粮,以确保大军无后顾之忧。”
李嗣炎微微颔首,看着群情激昂皆言战事,对这股尚武之风颇为满意。
他抬手虚按,殿内立刻安静下来,“众卿所言合朕意。倭寇自取灭亡,琉球自古以来皆为我中原藩属,岂容豺狼久踞?靖海侯郑芝龙!”
“老臣在!”身着麒麟补服的郑芝龙大步出班,声若洪钟。
“朕命你总督东征事宜,统率东海舰队,即日拔锚,兵发琉球那霸港!朕要你将萨摩残余势力,彻底犁庭扫穴!收复琉球后,即设‘大唐镇东都护府’,永镇东疆!”
“老臣领旨!必不负陛下重托,不扬天威于海外,誓不还朝!”郑芝龙躬身领命,杀气凛然。
安排完军事,李嗣炎话锋一转,看向文官队列:“然,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萨摩藩虽恶,终究是倭国臣属,倭国幕府,纵容藩属为祸天朝,亦难辞其咎!鸿胪寺卿!”
年迈的张久阳连忙出列:“臣在。”
“即刻遴选干练之员,组建使团,持朕国书,并带上此役缴获之萨摩‘丸十字’旗、岛津久信阵羽织及俘虏口供,前往日本国江户。
当面质问德川家光!朕要看看,他如何给朕,给大唐一个交代!”
此言一出,刚才还群情激愤的文官队列,顿时出现了一阵微妙的沉寂。
出使日本?在大多数饱读诗书的文官看来,那简直是蛮荒瘴疠之地,化外野人之邦。
且不说海上风涛险恶,那倭人凶悍难测,前元、明使臣便有被戕害之旧例,此去吉凶难料,搞不好便是客死异乡,尸骨无还。
一时间,竟无人主动应声。
就在这尴尬的沉默中,都察院右佥都御史钱谦益,这位曾经的东林魁首,因为前段时间狠抓贪腐案,让他在如今的朝中地位尴尬。
同样钱谦益深知,若按部就班在朝中熬资历,自己此生恐怕再无入阁的希望,权力、名声都将化为泡影。
与其在朝堂上蝇营狗苟,碌碌无为直至终老,不如搏一个青史留名。
哪怕死在日本,也能效仿昔日汉使,落个“不畏艰险、持节殉国”的美名!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毅然出班,朗声道:“陛下!臣钱谦益,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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