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冰冷、锐利,充满了嗜血的战意。
“他想请君入瓮?”朱至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冰冷的铜线圈,“好啊。那本世子,就将计就计,来一招……瓮中捉鳖!”
他转过身,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自信,仿佛刚才的困局,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麻烦。
“若薇。”
“妾身在。”
“拟一道奏疏,本世子要亲自上陈陛下!”
朱至澍的声音,在空旷的工坊中回荡,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第一,本世子对福王毁家纾难、忠君体国之举,深感钦佩,愿为天下宗室之表率!我蜀王府,亦愿捐银二十万两,充作辽东军饷!”
二十万两!
张三等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才攒下的家底!
“第二,”朱至澍看都未看他们,继续说道,“福王仁厚,恐为奸人蒙蔽,以致家产不清,账目不明。本世子身为子侄,不忍叔父一片忠心蒙尘。前日,恰于成都府查获福王府名下福记当铺,发现其暗中勾结地方官员、西南土司,侵吞盐铁税收,私铸兵刃,其账目龌龊,款项巨大,实为国之巨蠹!”
他走到桌前,拿起那本从福记当铺搜出的秘密账册,高高举起!
“此账册,便是铁证!本世子以为,福王此番捐产,正是要将这些国蠹一网打尽!本世子查抄福记当铺,非为私利,实为替宗室清理门户,为朝廷追缴逆产!”
“所以,第三!”朱至澍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恳请陛下圣裁,成立皇族逆产清查司!由本世子暂代司职,彻查福王名下所有产业,将所有侵吞之款项,尽数追回,一分不少地,送往辽东前线!凡与此案有关联之官员、土司、将领,一律严惩不贷!”
话音落下,满室皆惊!
周若薇握着毛笔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狠!
太狠了!
这哪里是奏疏,这分明是一把递向皇帝的刀!
福王不是要捐吗?好,我帮你捐,帮你捐得干干净净!
福王不是要扮演忠臣吗?好,我帮你把那些拖累你忠臣之名的手下,全都砍了!
福王不是要绑架朝廷大义吗?好,我直接扛起清查逆产、整肃朝纲的更大义的旗帜!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朱至澍直接掀了棋盘,将一场针对他个人的围剿,变成了一场由他主导的,席卷整个西南官场的政治大清洗!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把那本账册,连同奏疏,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告诉福王,也告诉全天下。他想玩,本世子就陪他玩到底!”
“这天下棋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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