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零年,一月初。法国,某处休整营地战术研讨室。
窗外是法国冬日惯有的阴霾,细密的冷雨敲打着窗棂。室内,一盏白炽灯在长桌上投下昏黄的光圈,照亮了摊开的作战地图、几张潦草的阵地草图,以及我们五张神色各异但同样专注的脸。没有上级军官在场,这是一次纯粹属于我们车组内部的战术研讨会。经历了波兰的初阵、挪威的泥泞、法国占领区无休止的巡逻与猝不及防的伏击,尤其是驾驶着火力、防护和机动性都提升了一个台阶的“利贝尔Ⅱ”,我们迫切需要将那些用鲜血和恐惧换来的经验,淬炼成更有效的生存与毁灭之道。
我,卡尔·冯·穆勒,作为会议的发起者和主导者,用红蓝铅笔在地图上轻轻点着。“我们从波兰开始,就被灌输‘速度、冲击、突破’的理念。这没有错,在开阔地带对付组织度不高的敌人,它无往不利。但现在,”我的笔尖移到我们目前所在的、标满复杂地形符号的法国区域,“环境变了,敌人也变了。我们不能只做一根无坚不摧的矛,还得学会在复杂的巷弄、树林和丘陵地带,更聪明地使用这支矛。”
经验之殇:从奥托的牺牲说起
威廉·鲍尔坐在我对面,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低垂,盯着桌面上他自己画的一张简易草图——那是一条狭窄的城镇街道,两侧是建筑物。“波兰,那条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仿佛每个字都从记忆的伤口中挤出,“我们冲得太快,‘艾玛’的装甲像纸一样。奥托……他死的时候,我们甚至没看清炮弹是从哪个窗口打出来的。”
他抬起眼,目光扫过我们,尤其是埃里希。“第一条:盲目冲锋等于自杀。 在复杂地形,尤其是城镇和林地,速度必须让位于侦察。眼睛要走在履带前面。”他用铅笔在草图上重重地画了几个箭头,指向街道两侧建筑的窗户和屋顶死角,“这些地方,在冲进去之前,必须用机枪火力进行试探性压制,或者最好有步兵伴随清除。我们不能总指望敌人会站在开阔地等我们瞄准。”
这是用奥托·舒尔茨的生命换来的第一条血训。车内一阵短暂的沉默,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威廉话语中的重量。埃里希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用力点了点头。
新武器的潜能:从“利贝尔”到“利贝尔Ⅱ”
“说到瞄准,”我将话题引向我们的新座驾,“‘利贝尔Ⅱ’给了我们新的资本。这门长身管50炮(KwK 39 L/60),有效射程和穿甲能力远超以前。我们不能再像驾驶二号坦克或者短管三号那样,总是试图冲到近距离‘拼刺刀’。”
埃里希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显然对这个话题充满兴趣。“车长,威廉先生,我研究过数据。在800到1000米的距离上,我们的炮弹仍有很高的精度和穿透力。而很多敌人的反坦克武器,在这个距离上效果会大打折扣,或者根本打不到我们。”
“没错,”我肯定道,“第二条:发挥射程优势。 在接敌初期,优先寻找有利的隐蔽射击阵地,在敌人有效射程外进行精确打击。尤其是对付那些已知的固定火力点或可疑的埋伏区域,远程火力清除比冒险靠近要安全得多。”
威廉补充道,语气带着他一贯的务实:“但这需要极高的观察和定位能力。埃里希,你的压力会很大。而且,远程射击对车身稳定性要求更高,我需要在开火前尽可能找到平稳的地形或完全停车。”
埃里希郑重地回应:“我会加强远距离瞄准训练的。而且,保罗如果能提前提供一些可能遭遇敌人的区域信息,我可以提前熟悉射界和参照物。”
保罗·霍夫曼闻言,扶了扶眼镜:“我会尽力收集相关情报,标记在地图上。”
协同与机动:铁三角的进化
弗兰茨·贝克尔挠了挠头,提出了他的关切:“远程射击好是好,但如果敌人摸到近处怎么办?或者我们被迫要冲击一个阵地时呢?”
“问得好,弗兰茨。”我赞许道,“这就是第三条:动态切换,远近结合。” 我在草图上画着示意箭头,“理想的模式是:远程精确打击,削弱敌人;然后,在机枪和可能的步兵掩护下,威廉利用‘利贝尔Ⅱ’的机动性,快速接近到残敌的侧翼或薄弱点,由埃里希用主炮和同轴机枪进行清理。或者,在无法远程解决时,利用地形和烟幕(如果有)掩护,进行快速的‘探头’式攻击——短停、射击、立即转移,绝不在一个位置停留过久。”
威廉接口道,他的手指在草图上模拟着坦克的移动路线:“路线选择是关键。要利用地形褶皱、建筑物废墟、树林边缘来遮蔽接近路线。直线是最短的,但往往也是最致命的。要学会‘之’字形机动,利用倒车迅速脱离接触。弗兰茨,你需要随时准备好不同类型的弹药,穿甲弹对付硬目标,高爆弹对付软目标和步兵,我会提前告诉你我的机动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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