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倒车!寻找掩护!”
“正在做!”
“罗蕾莱”开始后退,但受损的炮塔无法快速指向威胁方向。我们只能依靠车体前机枪和有限的炮塔转动角度进行压制射击。
“埃里希,能瞄准吗?”
“不行!角度不够!需要转动车体!”
“威廉!左转三十度!”
坦克开始转向。这个过程在平时只需要几秒钟,但在泥泞中,在敌人的火力压制下,感觉像永恒一样漫长。
又一发炮弹。这次它击中了我们左侧那辆三号坦克的履带。伴随着金属断裂的刺耳声响,三号坦克的左侧履带崩断,坦克瞬间失去平衡,歪斜着停了下来。
“霍夫曼中弹!”
“压制火力!所有人开火!”
机枪声、炮声响成一片。我们终于完成了转向,埃里希通过有限的转动角度瞄准了树林中的炮口闪光。
“高爆弹!”
“装填完毕!”
“开火!”
炮声轰鸣,炮弹飞入树林,爆炸掀起一团泥土和枝叶。敌人的射击暂时停止了。
“他们可能后退了,”保罗从电台报告,“但步兵报告听到更多引擎声。”
“命令全队撤退到公路另一侧,建立防御阵地。”
撤退过程混乱而危险。受损的三号坦克需要拖拽,步兵在火力掩护下重新登车,而我们这些还能动的坦克必须断后。
就在我们即将撤出接触时,埃里希突然喊道:“我看到它了!两点钟方向,树林边缘,是T-26!”
确实,一辆苏制T-26轻型坦克从树林中驶出,它的37毫米炮口正对着我们。
“瞄准!快!”
“我在瞄准!”埃里希的声音里充满了挫败和愤怒,“但该死的炮塔转不过去!角度差五度!”
“威廉!再右转!”
“我正在转!泥太深了!”
T-26开火了。炮弹击中了我们炮塔的正面装甲——正是上次被T-34击中的区域。虽然T-26的火炮远不如T-34,但冲击力依然让整个坦克剧烈震动。焊接处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混蛋!”埃里希咆哮着,疯狂转动炮塔手动旋转轮,但变形的座圈卡死了。
“威廉!全速后退!用前机枪扫射!”
威廉将油门推到底,坦克在泥泞中挣扎着后退。与此同时,车体前机枪喷吐出火舌,子弹打在T-26周围的土地上。
幸运的是,T-26没有追击。它停在树林边缘,看着我们撤退,仿佛在评估是否值得冒险深入。
我们安全撤回公路另一侧时,所有人都浑身冷汗。
检查受损情况:霍夫曼的三号坦克履带完全损坏,需要拖拽回维修点。我们的“罗蕾莱”炮塔座圈焊接处出现了新的裂纹,前装甲板上多了一处凹痕。没有人阵亡,但有两名步兵轻伤。
建立临时防御阵地后,我召集车组成员。
“今天的情况——”
“今天的情况本来可以不同!”埃里希突然打断我,他的脸涨得通红,“如果我们的炮塔能正常转动,我可以在第一轮射击中就干掉那辆T-26!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瘸子一样被人追着打!”
车内一片死寂。弗兰茨和保罗低头看着地面。威廉面无表情。埃里希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盯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愤怒、挫败,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对无法保护自己和战友的恐惧。
“埃里希,”我努力保持声音平稳,“我们的车辆状况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但你也知道我们这样上战场就是送死!”他的声音在颤抖,“我们根本不应该接这个任务!我们应该在维修站等到彻底修好!”
“命令就是命令。”
“那如果命令让我们去送死呢?你也服从吗?”
这句话太过了。我能感觉到威廉的身体绷紧了,弗兰茨惊讶地抬起头,保罗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没出声。
“注意你的言辞,下士。”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埃里希愣住了,似乎被自己刚刚说的话吓到。但他没有退缩。“对不起,车长。但我说的是事实。今天我们运气好,遇到的是T-26不是T-34。下次呢?”
“下次我们会——”
“会怎么样?像今天一样逃跑?还是祈祷敌人枪法不准?”
我向前一步,与埃里希面对面站着。他比我年轻,比我矮几厘米,但此刻站得笔直,毫不退让。
“你以为我不想有辆完好的坦克吗?”我压低声音,但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锋利,“你以为我乐意看着我的车组成员因为装备劣势而冒生命危险?但现实就是这样,埃里希。现实就是我们在俄罗斯,我们的坦克不如T-34,我们的补给线太长,我们的车辆受损。而我们必须继续战斗,因为我们没有选择。”
“我们可以——”
“可以什么?拒绝命令?那会被送上军事法庭。或者更糟,会被换上一个愿意执行命令的车长,而你们会继续留在这辆受损的坦克里,但没有了经验最丰富的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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