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的震动酥酥麻麻的贴着皮肤传来，细微却不容忽视。
李炎划开屏幕，高晴烟那段加密音频自动解压，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耳蜗内响起：“我破解了陆小曼上传的财政网络图……‘蓝水’采购资金流最终指向一家名为‘心镜医疗’的心理诊所，法人代表是陈墨白。”
陈墨白。
这个名字像一枚淬了冰的钢针，瞬间刺破李炎的记忆屏障。
他瞳孔猛地一缩，索桥下翻涌的晨雾仿佛凝固成了前世那栋教学楼天台的惨白景象。
被誉为“心灵灯塔”的心理学教授，在三年后，亲手主导了一场震惊全国的“群体癔症事件”，十七名风华正茂的学生，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微笑着，手牵手，从高楼跃下。
而现在，距离那场惨剧还有整整三年，他竟然已经提前布下了这张吞噬人心的罗网？
一种彻骨的寒意从脊椎窜上天灵盖。
李炎不再有丝毫犹豫，他从怀中取出一支金属注射器，里面盛放着淡蓝色的时空回溯仪药剂。
他熟练地将药剂注入手腕上的追踪器，冰凉的液体顺着微型管道迅速扩散。
“设定预演模式，”他低声命令，“目标：心镜医疗。任务：模拟进入心理诊所后的最安全路径。”
追踪器屏幕亮起，微弱的电流声中，一道三维立体投影在他眼前展开。
诊所的建筑结构、内部布局、监控探头的位置和扫描角度，全都以数据流的形式被精准复现。
红色的警报区域密密麻麻，几乎覆盖了所有常规入口。
唯有一处，在建筑的后巷，一个连接着地下室焚化炉的巨大排风口，呈现出安全的绿色。
天元街的尽头，梧桐树的斑驳光影下，“心镜医疗”诊所静静伫立，乳白色的墙面和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透着一种与世无争的洁净与雅致。
李炎整理了一下衣领，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疲惫与焦虑，像一个被失眠折磨已久的普通患者，推门而入。
前台的护士抬起头，脸上是职业化的温婉微笑，胸牌上写着——白素贞。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
李炎挂了号，白素贞动作娴熟地递来一张问卷。
在他指尖触碰到纸张的那一刹那，他悄然启动了植入视觉神经的【微表情分析矩阵（Lv.2）】。
一连串数据流在李炎的视网膜上飞速闪过。
【目标：白素贞。生理特征分析中……】
【左眼下意识眨眼频率：1.2次/10秒，低于正常阈值0.3秒。
结论：长期使用神经抑制类药物的典型特征。】
【颈部肌肉微弱僵直，符合高强度精神防御训练反应。】
更关键的，是她微微侧头时，耳后洁白的护士服衣领下，一道细长的蛇形纹身若隐若现。
那熟悉的图腾，与他前世交手过的“乌托邦”杀手老刀左臂上的图案，同出一源。
李炎心中发出一声冷笑。
这里哪里是什么心理诊所，分明就是“乌托邦”设在城市心脏的洗脑前哨站。
诊疗室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陈墨白端坐于宽大的皮质座椅之上，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和而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
“李先生，你说你总是做噩梦，梦见自己杀了人？”
李炎按照预演中的角色设定，痛苦地揉着太阳穴，声音沙哑地叹了口气：“是啊，陈教授……那些画面太真实了，血，还有尖叫……尤其是我看着……看着我妹妹死在我面前的时候……”
话音未落，李炎敏锐地捕捉到，陈墨白温和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锐利光芒。
与此同时，他放在真皮扶手上的右手食指，极富节奏地轻轻敲击了三下。
就是这个信号！
李炎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表面却不动声色。
这个敲击三下的动作，在前世警方的机密档案中有过记录，是陈墨白独创的“记忆锚点触发信号”，用以在潜意识层面加深受术者的特定情绪，是进行深度催眠前的关键测试步骤。
他正在测试自己对“李薇之死”这个核心创伤的反应强度，以此来评估他的心理防线，判断他是否符合成为“实验品”的标准。
李炎立刻将计就计，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呼吸变得急促，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副被巨大痛苦攫住、濒临崩溃的模样。
就在他俯身抱头，假装无法自抑的瞬间，指尖一弹，一小撮无色无味的“罪痕显影剂”粉末，悄无声息地洒落在身下沙发的缝隙之中。
半小时后，李炎“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诊所。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了几个街区，确认无人跟踪后，闪身进入了那条通往诊所后巷的狭窄通道。
焚化炉排风口的巨大金属罩下，散发着一股消毒水和纸张燃烧后的混合气味。
在监控死角，李炎默默抬起右手，心中默念：“系统，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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