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十七分,滨河医院天台。
风从江面吹来,带着铁锈味与未散尽的夜雾。
李炎蹲在通风井边缘,手中捏着那张泛黄的遗照,背面“L01号观察体”几个字像钉子扎进眼球。
他没烧它,也没撕它——他知道,这是对方故意留给他的。
就像猎人给困兽一块带血的骨头。
他打开随身金属盒,将Ω级密钥卡缓缓浸入一池幽蓝液体中。
电解液翻起细小气泡,发出轻微“滋啦”声,仿佛有东西正在被剥离、腐蚀。
这本该是系统最核心的安全认证工具,此刻却成了他怀疑的对象。
“如果系统不是故障……而是被人动了手脚呢?”
他闭上眼,耳机里重放昨晚赌场内的录音。
枪声、玻璃碎裂、脚步杂乱——一切正常。
可就在他第三次使用“线索可视化”技能时,背景音中出现了一丝异常:一段极低频率的哼唱,断续模糊,像是孩童无意识地轻吟童谣。
但他听出来了。
那是《数星星的孩子》,父亲生前录给他的睡前磁带里的旋律。
只是这次,调子被拉长、扭曲,节奏错位了半拍,如同某种加密信号。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认知污染”不是系统崩溃——是植入。
乌托邦早就在等这一天。
他们用他父亲的声音,以亲情为饵,在他每一次依赖系统时悄然渗入意识深处。
而高晴烟……她能看穿他演戏,是因为她也在被影响。
她的金瞳异变、那些突如其来的预知片段,恐怕都不是偶然。
他们是双生锚点。
一个负责记录情感波动,一个负责触发记忆共振。
整个系统,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乌托邦”留下的陷阱程序,只为监测他对特定人物的情感稳定性。
而昨晚那一战,根本不是胜利。
是实验数据采集的高潮。
李炎猛地拔出密钥卡,液体滴落,在水泥地上蚀出焦黑痕迹。
他睁开眼,眸底一片清明,也一片杀意。
他拨通工匠坊号码,声音压得极低:“老陈,帮我做件东西。屏蔽器,频率锁定在θ波段以下。材料……用臭豆腐油渣混铜粉,外层镀一层碳化竹纤维。”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你疯了?那种杂质组合会反噬神经!”
“正因如此,他们才想不到。”李炎冷笑,“我要让他们的‘神’听不见我的心跳。”
挂断电话,他抬头望向病房窗口。
晨光斜切过玻璃,映出一道静坐的人影。
高晴烟坐在病床边缘,手腕缠着纱布,擦伤处已结痂。
她盯着那道伤痕,眼神空茫,却又像在回忆什么遥远的事。
周美玲悄悄靠近,忽然伸手撩起自己脖颈后的发丝,露出一道暗红色烙印底部几乎不可见的小字:“G系列·母版继承者”。
空气骤然凝固。
高晴烟呼吸一顿,指尖微微发颤。
“这个标记……我在顾医生的日志里见过。”她低声说,“G系列……代表原始基因模板。你是‘母版继承者’?”
女孩苦笑,声音轻得像梦呓:“我妈也是候选人,编号G00。但她失败了。他们说她‘情绪溢出阈值’,于是把她送进了静默舱。现在她还活着,只是不再说话,不再眨眼,心跳维持在42次/分钟,像一台停摆的钟。”
高晴烟猛然攥紧床单。
静默者……她在父亲遗留的手稿中读到过这个词。
不是死亡,也不是昏迷,而是一种被强制剥离自我意识的状态,用于储存稳定的精神能量场。
换句话说,她们是活体电池。
而周美玲,正因为家族血脉中的抗干扰特性,成了新一代容器。
赌局、绑架、心理操控……一切都不只是为了摧毁警方信心,而是一场精准筛选仪式。
李炎推门而入时,正听见这句话。
他站在阴影里,没有立刻现身。
直到周美玲离开房间,他才缓步走近,将一张打印纸递给她。
“这是唐门被捕前最后传输的数据残片。”他说,“七处监控点坐标,分布在城市东南西北与中心五区。我重组了它们的空间关系——你不觉得,这像什么吗?”
高晴烟接过图纸,瞳孔骤缩。
七个红点,连接成形——一只巨大瞳孔般的图案,中心指向朱雀峰地下建筑群。
而在外围,三条弧线环绕,构成古典符号“欲”的变体。
“贪婪之眼。”她喃喃道。
“不止。”李炎声音沉下,“我调出了周美玲被绑期间的心跳记录。每次唐门开口说话,她的脉搏都会提前0.3秒加速——比恐惧反应快,也不符合应激模式。这不是害怕……是共振。”
“他们在用语言编程。”高晴烟抬头,”
李炎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枚黑色手环。
表面粗糙,泛着油腻光泽,隐约还能闻到一股酸腐气味。
“新做的。”他将手环戴上,“以后我的思维波动,不会再通过系统外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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