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深达尺余、边缘光滑如镜的冰坑骤然出现!
寒气升腾,在冬日清晨凝成一片白茫茫的雾霭。
李御寒单膝轰然跪地,膝下碎冰飞溅!
他伸出双手,并非去握那近在咫尺、散发着致命寒气的刀柄,而是深深埋首,额头几乎触碰到刀坑边缘刺骨的寒霜。
声音低沉,却带着金铁交击般的穿透力,在寒气中回荡:
“秋山静藏万钧刃,出鞘必饮逆血归!臣,万死不辞!”
暗月临世
一卷以紫金龙血书就的诏书,自帝袖中飘出,悬于半空。
帝屈指一弹,一点幽蓝火星落在诏书一角。
“呼啦!”
整卷诏书瞬间化作冲天烈焰!
火焰并非赤红,而是诡异的幽蓝!
火光跳跃间,诏书化作飞灰,灰烬却并未飘散,反而在虚空中急速凝聚、交织!
玄色为底,深邃如子夜最深时的永暗。
银线为纹,勾勒出无数扭曲、隐匿、伺机而动的凶戾轮廓。
最终,一件件玄底银纹、散发着冰冷死气的战袍,如同被无形之手披挂,覆盖在早已肃立于阶下阴影中的三万道身影之上!
这三万人,气息混杂而危险:
有自星雷军抽调的精锐,眼神如淬火星辰,周身带着挥之不去的硝烟与血腥;
有从虎啸营残部择选的死士,沉默如万载寒冰,骨子里透着百战余生的煞气;
更有自江湖最阴暗角落网罗的亡命徒,瞳孔深处跳动着野兽般的贪婪与凶光。
玄衣紧裹,胸口以秘银丝绣着一弯弦月。
月缺之处,并非虚空,而是一个极其精微、内藏无数淬毒牛毛细针的玄奥机括,寒光内蕴。腰间佩刀名曰“蝉翼”,刀身近乎隐形,唯挥斩时留下一线切割空气的冰冷白雾。
腰牌漆黑,正面是狰狞的狴犴兽首浮雕,背面只刻两个血淋淋的古篆:
“先斩”!
字迹深处隐有暗红流动,一旦沾染“逆臣”之血,即刻自燃,升腾起焚魂蚀骨的青碧火焰!
李御寒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北苑最高的望楼之巅。
他并未握刀,那柄寒气四溢的秋山雁翎刀,只是静静悬停在他身侧尺许的虚空中,刀尖微微垂向下方灯火稀疏的宫苑深处,如同毒蛇昂首。他目光幽冷地扫过脚下这片巨大的阴影之地。
三万玄衣身影,如同投入水中的墨汁,瞬间消融于帝京千门万户、亭台楼阁的阴影褶皱之中,再无踪迹可循。唯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淡的铁锈与寒霜混合的气息,无声宣告着暗月的降临。
血律烙天
承天门前的喧嚣与华彩,被帝甩在身后。
天书殿第五层,空旷死寂。
中央紫檀木案上,天书第五卷徐徐展开,纸面洁白如新雪,却又沉重得仿佛承载着整个乾坤的重量。
董冥羽行至案前,凝视着那空白的“雪原”。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指甲在左手腕脉处轻轻一划。
没有痛楚的表情。
嗤——!
一道粘稠如融化的紫金、内部跳跃着青紫雷弧与幽蓝潮纹的帝血,如同决堤的岩浆,自腕间汹涌喷出!
血瀑并非洒落,而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如同拥有生命般,咆哮着泼向那洁白的天书页!
“嗞——!”
血落纸面,如滚油泼雪!
粘稠的血浆并未晕染开,反而如同亿万条细小的毒蛇,在纸面上疯狂游走、冲撞、组合!
灼热的蒸汽升腾,带着浓烈的血腥与硫磺气息!血蛇所过之处,留下深深烙印般的铁画银钩,字字如刀,句句似雷:
「永夜铁则」
一、帝守五百寒暑,归心炉火即帝归途;
二、影卫为国之暗脊,世代拱卫,血脉不绝则龙庭不倾;
三、星辰帅印永镇北荒冻土,秋山刀锋不离帝阙九重!
最后一个感叹号落成的刹那!
轰——!!!
整卷天书爆发出刺目的青紫色雷光!雷火并非焚烧,而是疯狂地灼蚀、渗透!
那些由帝血书就的狰狞铁律,如同活物般扭动着,深深“钻”入竹简的每一丝纹理深处!
竹简表面,浮现出焦黑扭曲、如同被雷电劈中的骸骨般的诡异纹路!
幽冷的青紫光芒自骸骨纹路中透出,将空旷阴森的天书殿映照得如同九幽鬼域,彻夜不熄!
那光芒,是法则被强行烙印、是国运被铁血浇筑的证明!
雪夜同歌
当帝的身影消失在承天门巍峨的阴影中,死寂被打破。
阶下,被帝威压制得几乎窒息的万民,如同挣脱了无形的枷锁。
他们挣扎着从雪泥中抬起头,脸上沾满泥泞与冰渣,眼中却燃烧着一种劫后余生、混杂着敬畏与狂热的光芒。不知是谁,用嘶哑、颤抖的嗓音,吼出了第一句:
“永夜惊雷开新纪——!”
如同火星落入滚油!
第二句、第三句……千万个嘶哑的声音迅速汇合、叠加、共振,最终化作一股撕裂夜幕、撼动大地的洪流:
“星辰亘古照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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